刘疆瞬间怒火满胸,父皇尸骨未寒,深受皇恩的郭氏便欲谋反了!尤其是舅舅郭况,当年深受先皇器重,曾经想委以重任,原来心里意怀着反意,这让刘疆心里受到的震撼难以形容。
“送信人何在?”
太监禀报,“禀报大王,信使仍在殿外,有卫士看护!”
“速羁信使,勿使逃遁!”
刘疆急命抓住信使,同时将反信重新放入匣内,仔细加了泥封。
冒充信使的山阳王邸的奴仆正在等信息呢,宫廷卫士将其拘住,并跟随刘疆连夜到南宫章德殿上,面呈汉明帝刘庄。
当天晚上,刘庄与三公正在章德殿内守灵。见东海王刘疆深夜前来,且明显是来请罪,众人都略感惊诧。刘疆跪在殿外,太监权倌走到刘庄身边,趴在耳朵边嘀咕了一遍,刘庄面色凝重,略一沉吟,便吩咐御书房内说话。
刘疆跟着太监进入刘秀的御书房内,看着室内这熟悉的一切,忍不住泪流满面。他双手捧信匣跪于御案前,痛不欲生地道,“陛下,臣刘疆虽罪该万死,可罪身仍为歹人所用,请陛下允臣殉于父皇……”
刘庄正要命赐坐,刘疆却来了这么一手,让刘庄大惊。便赶紧挽其手将其扶起道,“天塌不下来,大王忠心付国,父皇寄予重托,兄长勿要再胡话。”
说着牵其手摁坐于坐床之上,这才展开绢信看了一遍。他哼了一声,便不屑地将绢信扔到案头,并不满地对刘疆抱怨道,“此非大鸿胪手笔,东海王只要细看一遍,便不会冤枉好人!”
“啊,那又是何人?”刘疆躬身请罪,并拿起绢信又细看了一遍。可不是么,粗看却是郭况字迹,可只要简单细看,便不难发现,这是临摹的,“臣情急之下,便急趋南宫,确未及细看……陛下,国丧之时,此事当如何……”
刘庄道,“父皇大行,各方宵小蠢蠢欲动,真是山雨欲来!吾只有十二字:勿为所动,勿要透露,治丧要紧!”说着,又转身命权倌道,“速传杨仁!”
杨仁獾茸拍兀闻言进入御书房内,“臣杨仁见驾!”
刘庄将书匣递于他,“明日戊时前,务要隐秘查明写信者究是何人,并悄悄拘于妥当处!”
“臣遵旨!”
杨仁领命而去,刘庄又安抚了一遍刘疆,兄弟二人同至灵殿。刘疆心里感愤,又泪如泉涌,向光武帝灵柩跪行大礼。
当日晚守灵的只有三公与两名公主,众人都诧异地看着这兄弟二人。刘庄以目示太尉,赵熹是何等人,他心里隐隐已感有事,便允东海王当夜共同守灵。只到此时,刘疆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山阳国邸是一座宫殿式建筑,离雍门不远。此时,山阳王刘荆怀抱艳姬,正在国邸内观赏两名胡姬艳舞。两女身无寸缕,目光勾魂,艳光四射。情难自抑之时,山阳王便当着众乐师的面,与美姬一边饮酒,一边公开宣淫开了。
信已经发出,他相信这个特殊的夜晚,北宫废太**内一定不会平静。从现在开始,他只需好好享受,再静静等候好消息便行了。
虽然刘秀灵柩仍停在章德殿内,宫内和大汉举国正在治丧,王阳王却在国邸内放浪形骸,饮酒作乐,最后把自己弄得大醉。等天明前杨仁抱着剑已经立于硕大的胡榻前,他仍卧在胡姬的肚皮上宿醉未醒。
杨仁年龄与汉明帝相仿,长着一双剑眉,不怒而威。从明帝被封为东海公时,他便跟随刘庄,并兼南宫卫士令。刘庄为太子时,他又是太**内第一带剑侍卫。由此也可见,刘秀对太子刘庄是何等信任。
以杨仁的雷霆手段,自然不费什么力气,便让信使如竹筒倒豆子,全供了,并当廷画了押。杨仁将信使悄悄关到宫内的北寺诏狱,以备对质。北寺诏狱由侍中庐管辖,是杨仁的地盘,关在这里,是万无一失。
凌晨到来前,宫廷卫士们悄无声息地解除了山阳国邸的警卫,连周边的居民都未惊动。封国的官员、国邸内的侍卫、差役、女奴等,全部被关押起来。只到此时,杨仁才进入刘荆在国邸内的大卧室内。
室内帷幔罗列,红烛高悬。红绡帐内,山阳王头枕胡姬肚皮,一腿搁另一胡姬肚皮上,怀里还抱着一个,睡得正香呢。国丧期间,真是一群畜牲!杨仁伫立帐前,差一点便要出剑斩杀帐内四人,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名胡姬醒了,另二名胡姬也醒了,杨仁将手放在嘴上,隔着丝帐命她们不得出声。
三女獗着腚战战兢兢地爬下胡榻,浑身战栗着跪于杨仁脚前。杨仁看着这三滩祸水,心里无一丝怜悯,忽然挥手掠过,重又插剑入鞘。只到此时,宝剑的破空之声,才让山阳王刘荆惊醒。他仍在沉醉中,抬起头张皇地看着帐外的一切。特别,他看清丝帐外站着的竟然是杨仁,便当即瘫倒在榻上……
第二天朝食前吊祭间隔,杨仁悄悄禀报了汉明帝。“陛下,信乃山阳王所写……”
刘庄不动声色地问道,“彼现在何处?”
“禀报陛下,山阳王已被臣秘禁在山阳国邸!”
汉明帝闻言,沉吟不决,半晌没有说话。
此时,汉明帝面临两难。刘荆犯了不孝和谋反大罪,自然不能无动于衷,否则将不能震慑前太子刘疆身后的力量。但国丧正在进行之中,母后哀伤过度,他实在不想此时骨肉相残。思忖一下,他咬牙断然道,“此事不得泄露,移山阳王于河南宫,国丧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