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的简慢轻蔑瞬间激怒这一群易怒的世子。热门
淳于蓟身边的两个二十余岁的商贾子弟纵马挡住了去路,其中一个长着红红的酒糟鼻子的商贾子弟鞭指班超叱道,“想走?汝也不看看淳于公子是什么人,大汉第一剑客,打遍雒阳无敌手。这是给汝脸面,想走也成,下马从公子胯下钻过去!”
“红鼻子”言毕,这群商贾子弟都放肆地哈哈哈讪笑起来。
班超冷冷地看了这个“红鼻子”,未置一言。他依然不屑地看着众人簇拥着的淳于蓟,就凭汝几人也想让本公子学淮阴候钻胯?
另一个世子则干脆威胁开了,“班家重名声,秋社将至,定然也要扎灯楼相庆。班公子,今秋干燥无雨,风大沙狂。君不怕班家之灯楼,会不安生么?”
两汉时代,每年春社、秋社两节,皇帝都要登坛祭天地,春祀秋报,故而春秋两社最是隆重。春社、秋社都有灯会相庆,户户挂灯,家家结彩,万人空巷,满城狂欢。如果谁家的灯或被风毁,或为人毁,往往被视为晦气,是灾难征兆。这些狂徒竟然以灯楼相挟,让班超隐隐有点恼了。
倒是淳于蓟喝止住众少年,他看着班超抱拳道,“班公子切勿当真,众人不过气话耳。请公子放心,吾非下作不堪之人,且与尊翁有师生之缘,定然不会允人骚扰班家。今日是大日子,吾只想与班公子讨教几招,不知可否赏脸?”
班超知道所谓“大日子”涵义,他在北军营中已经听说了。 今天是立秋,皇上晨时在上林苑登坛祭天,迎秋于西郊。后又在河南宫接见了北匈奴使节右鹿蠡王,拒绝了北匈奴“请音乐、求和亲、求率西域诸国献见”等要求。汉匈是天敌,南匈奴已经降汉,北匈奴退入漠北,汉与北匈奴迟早会有一场大血战,那便是天下剑客报效国家之时。
淳于蓟的这个理由,让班超不好拒绝了,“吾最近忙,这样罢,秋社前一晚,戌时整,‘关中人家’,不见不散!”
或许是见淳于蓟说得很诚恳,与他身边这些轻浮的商贾子弟完全不一样,或许也是怕秋社时家中灯楼会有麻烦,便撂下一句话,策马扬长而去。
虽然答应会会淳于蓟,但班超与世无争,并未太当回事。
立秋过后,宫内与司徒府内都传出了好消息。阿翁班彪跟随窦融进入雒阳后,曾被拜为徐县令,因身体不好辞官回家。后因才学又被三公屡次征召,便进入玉况的司徒府任掾吏。最近望都长一职空缺,司徒玉况便举荐了班彪。县长虽小,但也是喜事,班府最近便被喜气笼罩着。
罩在班固阴影之下的班超依然“浑浑噩噩”,无足轻重,家里的大喜事没人与他分享。每日默默干活,每天晌午前便在邙山与雒阳城间奔波。最近,左车开始传授鬼谷子的百阵图,为将者不能不知战阵,他的全部心思都沉浸在变化万端的阵法之中。
从立秋到秋社,相隔五个戊日,转眼之间便到了。阴历九月十九日傍晚,班超拜别师傅正要离营,左车突然道,“君子与人相约,辄不可相忘也!”
班超闻言大惊,赶紧跪下将被人逼着比剑的过程叙述了一遍,并不解地问道,“师傅如何得知?”
“哼!”左车抱着臂不屑地道,“淳于剑侠名贯江湖,有人敢向他挑战,难道不是雒阳甚至吾大汉剑坛盛事一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偏汝愚钝不以为意!”
说着,又手捋长须轻叹一声道,“也罢,汝跟吾七年,已经小有所成。虽然出师尚早,然也该让世人知道,班府尚有老二,剑道永无止境。既然答应人家,就去罢!”
师傅说得淡然、平静,风轻云淡,说不上是很赞成,但却并未反对。因此班超离开邙山北大营后,便没有进城,而是拨转马头径直驰向北城外小酒肆“关中人家”。
这里酒肆扎堆,离北大营并不远,肆内酒客多是军卒或商贾。酒肆四周,红灯高挂,脂粉香浓,遍布伎户(注:即暗娼)人家。有些是酒肆兼营伎户,既卖酒也养着几个伎女。关中人家是这里较小的酒肆,只卖家常菜而不卖肉,兵曹营的门卒们与左车偶尔在这里饮酒,班超自然熟悉。
这条热闹的街巷平时人就多,此时街道两边的灯笼、酒幌下,更是站满了闻讯赶来的雒阳城世子、剑客们。见班超策马而来,他们有的用好奇和怀疑的目光,看着这个不知轻重的挑战者。有的则充满鼓励和赞赏,并向班超致意。班超刚跳下马,等在门外的小二便接过马缰拴到拴马石上。
班超向众人一抱拳,便抱剑昂然进入肆内。
班府家教森严,规矩太多。自家主班彪以下,不管是谁,一举一动,都必须符合礼法。除了跟随左车在这里打过几次牙祭,班超长到二十岁,从未单独进入过酒肆。当他戊时整抱着剑准时出现在酒肆时,淳于蓟一行商贾少年早已经来了。酒肆内人已经爆满,席上数十张案,每案一支巨烛,烛下都坐着二至三人。
班超也不打话,解下身上重剑,接过小二递过的竹剑,就上了场。
店家姓喜,是一个五十余岁的长须老者。见挑战者竟然是班超,那个跟随左车来吃过几次酒的青年人,不禁大惊。在他的记忆中,班超木讷寡言,循规蹈矩,师傅面前,甚至还有点拘束。虽然也背着长剑,但总与顶尖剑客挂不上钩。
容不得多想,此时他得赶紧做生意。
他见班超向淳于蓟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