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网戒中心里人心惶惶。
其实他们一直人心惶惶,学员怕被电击,医生唯恐弄出人命,杨颖欣怕被人告发——所有人都活在恐惧之中。
不过这次不一样,因为网戒中心里老是有怪事发生。
大白天的,凭空出现火警警报,这里的工作人员知道,其实他们根本没安装火警报警器。不过这没法向学员解释,只能说是警报器故障,正在检修。学员不管那么多,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借机会狂奔出去,彼此间能够借机多说两句话也是好的!总不能失火都不让人跑吧,我们已经让领导先走了!几次之后,已经有人在传,这里前身是精神病院,曾经失火烧死过人。死者心有不甘,所以才频频拉响警报……
警报只是开始,接下来怪事频发,走廊电灯忽明忽暗,有时候电视信号也十分不稳定,和恐怖电影的桥段十分相似。再接着电力供应也时常中断,总会莫名其妙的跳闸,电工检修多次也查不出原因。再再后来,半夜隐约还能听见女孩子的哭声,时隐时现,仿佛有人在耳边碎碎念,仔细听又听不清楚……
秦悦没哭,她很想笑,虽然被送进来已经很惨了,但每次轮到她电击的时候,都会停电。现在看起来,自己的运气还真不错。
裤袜的外面套上了牛仔裤,脚上怕露出黑色的部分,还特意在外面套了一层棉袜。天已经很凉了,其实根本就不是穿黑丝的季节,加厚的也有些凉。不过既然她们不让,我偏要穿!
那天的屈辱记忆犹新,杨教授一声令下,几个学员就把自己按倒在地,那个男的还特意在自己腿上摸来摸去占便宜。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秦悦特意把牙刷藏在了棉袜里,只要一哈腰就能拿出来,牙刷当然是磨过的。
逃课是不对,可是上网并没有什么不对,但两者一结合,上网也成了罪过。逃课最多批评教育就好了,可是上网却要到这里来服刑。
这里真的和监狱一样,不许穿丝袜,不许吃巧克力,不许交头接耳,不许有情绪,就连上厕所都不许关门!除了清晨跑操和周日可以“看看大自然”,其余的时间只能呆在三层的楼里。想必监狱也没有这么严格吧。
每个人都是无法信任的,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彼此,在这里,隐私是奢侈品,一进来就要求上缴所有和网络有关的账号,向中心公开一切。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每天的“自我晾晒”课,每个被点到名字的人都要将自己八光了给大家看,到后来仅仅八光衣服已经不足以满足大家了,于是只好扒皮。每个人都鲜血淋漓的。这里不是监狱,是地狱。
不管是否情愿,至少表面上每个人都很听话,电击的滋味自己只在进来的时候尝过一次,从治疗仪上下来之后,什么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了,我知道,只要有半点不服气的神色,他们不在乎再给我来一次。
同屋住着的小太妹,长得很漂亮,也很对自己的脾气。如果不是在这里的话,倒是很想和她成为朋友。她进来第一天就扇了杨姨一个耳光,太痛快了!后来连踢带踹的,愣是把六个男学员打躺下三个,最后被按住之后还骂声不断。13号室里,她呆了足足2个小时!回来之后全身都湿透了,医生告诉她妈妈说这是排除体内毒素……
毒素排除后,小太妹痛哭流涕,跪在杨姨面前忏悔,抱着母亲的大腿乞求原谅。母亲以为治疗有效果了,殊不知,女儿只是屈服了而已,她不知道女儿受到了怎样的非人折磨。我和她在相同的位置,我能体会到她心中的滔天恨意,不过我不敢和她交流,我已经有两次治疗因为停电躲过去了,不知道第三次会不会有那么好运。
那天屋里只有我们俩的时候,我过去拥抱了那个女孩儿一下,女孩在我怀里几秒钟就哭了。
因为我看到她也在磨牙刷。
两柄牙刷是不足以逃出去的,而且就算逃出去也会被抓回来。我也想过把牙刷插进杨教授的喉咙,不过只是想想而已,代价太大了。
我搂着那女孩,对她说:“没事,哭吧,我绝不告密!”
她哭的更凶了。
“告密”本身就是违禁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上报”,现在我们有了共同的秘密。人总是需要朋友的,尤其是在地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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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可以,但是你们不可以动手打我儿子!刚才我看到你们保安把学员按地上了!”这位年轻魁梧的父亲说道。
杨颖欣笑了,“孩子都有逆反心理的,我们只是控制住他,让他接受治疗而已。我们是正规医院,怎么会打人呢!”
“接受治疗没问题,多花点钱也没问题,不过谁打我儿子我和谁急!”年轻的父亲文化程度不高,但并不差钱。“我儿子腰不好,这么点岁数就腰间盘突出。”
“病得一个个治,腰间盘突出是软伤科的事情,我这里不管,不过孩子成瘾性的精神顽疾,要比身体上的些许小伤严重得多,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够分得清楚。”杨颖欣点头说道。
“屁精神顽疾!老子就是上上网怎么了?”这个孩子和所有刚来的孩子一样,杨颖欣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在美国斯坦福大学临床心理学取得的硕士学位,回国之后,一直从事精神科的临床研究,目前国内在网瘾治疗领域,我们一直处于领先水平,这样的资质您大可以放心!”杨教授微微一笑,“至于这孩子,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