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国身子微微颤抖，眼睛变得腥红，手中的枪越握越紧，却始终不敢举起来。
他看向周虎、吕凯二人，发现二人眼睛上的蒙布已经被取下，他们同样看着他。
周虎面色平静，看着杨忠国没有一丝神色的变化。
吕凯却是面带痛苦，眼神中更是带着愤怒之意。他从周虎那里得知了面前之人便是杨忠国，而从前的队友现在却要亲手杀了自己，这叫自己怎么能不愤怒！
杨忠国扭转视线，不再去看他们，脑海中忽然想到了在去救河生的时候，在毒贩基地碰到的那个警察卧底，想到了他当时死亡的时候。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也理解了那名警察卧底的痛苦与无奈，想来也是自己现在这种复杂痛苦的感受吧。
他还记得那警察卧底说过的话。
“我的手上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我的良心每天都在受到拷问，我已经无法再回去做一名警察，因为我做了很多违背良心的事情，虽然这些事情都是被逼的，但终究是做了。”
杨忠国的脑海中响起那个警察卧底的声音，身子也颤抖的更加厉害。
他将视线转向周虎，因为肖昂已经表现出一丝怀疑的神色，所有做选择的时间也到了。
他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如果现在直接将枪转向肖昂，将其杀死，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闪了一下，便被放弃了。肖昂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坐在那里，就一定做了完全的准备，不要说是举着枪杀死他，恐怕自己只要稍稍转身，便会被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打成筛子。
既然这个方法行不通，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他将目光转向了周虎，看到周虎正带着祈求的目光注视着他，那意思很明显，在催促他快点动手！
周虎昨夜已经受到了残酷的折磨，而且在这种地方，既然被抓住，那肯定是没有活着的希望，他认清楚了这一点，所以早已有了必死的决心，可是没有想到是杨忠国来杀自己。
周虎必上了眼睛，刚才自己传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没有必要在睁着眼睛，给杨忠国制造更大的压力，自己闭上眼睛，他的心里应该还能好受一些。
吕凯没有像周虎那样，而是情绪非常激动，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所以他的脸憋的通红，眼睛死死地等着杨忠国。
杨忠国终于举起了手枪，对准了周虎。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紧绷着嘴唇，牙齿紧紧地咬着舌头，都有些麻木，他必须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能给肖昂留下任何可以怀疑的借口。
他眯着眼睛，看着已经决心赴死且闭着眼睛的周虎，挨着扳机的手指，一点点，缓慢地向着扳机移动。
然后，他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直直飞出，打在了周虎的胸膛上。
周虎连连向后退去，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而后睁开了眼睛，看着杨忠国，露出一丝笑意，好似再说‘谢谢’。
他嘴唇轻启，想要说话，却最终没有说出来，带着微笑的表情，倒了下去，没有了呼吸。
杨忠国注视着躺在地上，胸口还在冒着鲜血的周虎，感觉脑袋有些晕，晕得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旋转，心脏更是仿佛要炸裂开一般，疼痛难耐。
这种滋味，这种感觉，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去体会，实在太过痛苦！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很快杨忠国将再一次体会到这种撕裂爆炸般的痛苦，因为他还有亲手杀死自己的队友吕凯！
他缓慢地举起了手枪，对准了一脸绝望的吕凯。
“慢着。”
便在这时，一句英文从肖昂嘴里蹦了出来。
杨忠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想来也是要他住手，可是他却依然不能停手，因为他现在是聋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