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还好,水流不断,虽然是上下游,但几个村子间也没发生过太大的矛盾。
可是现在,七月份了,老天爷依旧不下雨。地里的粮食旱的根本长不起来,几个村子全靠着几口井里的水和河里的水过活,矛盾可不就越积越大?
这一日更好,眼看七夕将至,林家村的人起早去河里打水浇地,结果就发现,河里的水流小的要命。
六爷爷也在,只看一眼,就痛骂道:“小河村的龟孙子!又把河给堵了!”
林家村的青壮年也到了不少,听六爷爷这么说,炎炎夏日积攒下的火气更胜,三三两两的一招呼,扛上锄头,就往中游的小河村奔去。
“他奶奶的,不把他们小河村打老实了!老子就不是林家村的人!”
“走!揍他们去!”
……
六爷爷年纪虽大,气性也大。经历的事情还多,就连小河村使坏堵水的事情,也经历过了好几次,一开始他们也去过官府,结果官府哪里捉得到人?小村子里人心对外时一向齐,官府来问,又没捉个正着,哪里问得出来?如此一番后,林家村也不告官了,直接领了人打上去。
打得很了,小河村知道怕了,自然也就学乖了。
于是今日又有这么一场大闹。
林安听说时,嘴角直抽。可是抽完嘴角,却又叹气。
因为除了这个法子,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村子里过得艰难,林安却是挣了很大一笔银子。
靠的就是他建的冰窖里的存冰。
富贵人家冬日大多都有存冰,倒不会专门来买他的冰。但林安赚的银子,却是靠着存冰做的吃食冷饮。
吃食这东西,向来来钱快。
又有今年夏日酷热难捱,在街上走着的人走上几步就满身是汗,偏偏人活世上,衣食住行,不外出行走,如何做活儿?如何挣得银两?如何买得菜蔬米面?
林安在县城各个人数繁多的街道,都租了个很小的铺子,并令食肆外支上摊位,卖冰卖水卖冰镇水果,倒是大大的赚了一笔银子。
普通人家或许热急了才能买上一遭,可是县城里也不缺富贵人家。凡富贵人家,贪吃食肆小食者,总要花上不少银两。
如此一番,林安可不就赚了不少银两?
只是赚了银子,还没高兴,回到村子里就看到怨声载道的村民,还有被烈日晒得干巴巴的土地,林安心中的高兴,也就被按下了一大半。
他虽爱钱,可是看着村子里这样似要大旱的情形,也高兴不起来。
原因无他,这是古代,要是真旱了,可是真要死人的。这个时候可没什么温室大棚,也没办法南水北调,有什么杂交水稻增加产量。古代有的,只是大旱时昏君增加赋税。
林家村虽然少了十几个壮丁,但本身人就多,一下子就把小河村的人给打萎了,赌咒发誓说不会再使坏堵水了,这才大声说笑着回来了。
然后几个伤的有点重的,被送去白远那狠狠“救治”了一番。
没办法,宋老大夫没了,林家村就只剩下白远这么个赤脚大夫,偏偏白远治病收银子收的还少,有时候看你穷的厉害,让人去帮着种地还钱也是有的。林家村的人虽然苦着脸,但也只能任由脾气古怪的白远救治。
林安对此亦无可奈何。
甚至为了彰显和村子里人和睦,他家还派了个家仆和村子里人一起去的小河村闹事。
林安叹口气,换了身白衣裳,配了玉佩玉簪,又执了把扇子,往镜中一看,正是一翩翩少年郎。
猎户进来时,就看到小秀才的这般打扮。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伸出一脚,“砰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林安:“……”
猎户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一个字也不说。
林安无奈,只好道:“我今晚和张灿他们说好了,要去给张灿过生辰。这次不好带你。等明晚,明晚……我们一起过,好么?”
猎户整张脸都是黑的:“一起过乞巧节?那不是女子过得节日?你要三哥陪你去……乞巧?”
林安:“……”混蛋!就算那恰好是乞巧节,可不也一样是牛郎织女一年一次相见的日子?是情人节么?
然后林安不得不把这个世界没有的牛郎织女的故事给猎户普及了一遍。说得口干舌燥。
猎户的黑脸终于消失,只还是拿着一双眸子盯着小秀才。
林安不是猎户肚子里的蛔虫,不能看懂猎户的每一个目光,只好问道:“三哥想说甚么?直说就好了。这么看着我……”我也看不懂啊。
于是三哥开口了:“明晚,你陪我,到什么时辰?”
林安:“……”
沉默是金,古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