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对面一间小屋看了会后,拿起衣服出门,推开对面那扇虚掩的门。
屋内灶镗里的炉火早熄,一片冰凉。
走到桌边,苏颜捞起两个伏在桌上的小小身影抱在手里,送回温暖蛋屋的床上。
替他们拉好被子盖好后,又返回膳屋里抱起剩下两个依样送了回去。
最后掩上门,绕去尸房门口,看了眼盖着后被闭目安睡的少年后走回膳屋中,掸了掸头发和身上的落雪,坐回方才那几颗蛋的位置上。
呆坐了好久后,才取过披风搭在背上盖好,伏桌慢慢趴了下去。
...
屋外落雪簌簌。
一个与雪同色的身影隐在暗处,默默地看着那因不适而不停换着手臂姿势的人。
小半柱香后,他缓缓放下手中抱着的四块小毯,从门缝中弹指一物入苏颜脖颈,再学着她的样将彻底沉睡的她抱回自己屋中。
轻轻放在床上躺好,拉过带着热意的被子给她严严实实盖好。
只露出一张微拧着眉的脸。
那脸,极秀极小!
慕容濯盯看了一会后,心中像是生出魔力一般,引着他不觉把手指搁在了她的脸颊耳侧。
同样的姿势,只不过上次手指停的位置是在咽喉要害,而这次......却是她脸上面具的边缘。
可却,同样的难以下手。
屋灯幽影,透着屋外雪光打在慕容濯脸上,摇曳出一片模糊的暗影。
幽幽一叹,慢悠悠道“你个恩将仇报的女人,爷不惜露了行踪也要出来救你,结果你一句谢都没有,还说那种话来刺爷的心......”
“爷真是瞎了眼了,怎就偏偏就看上你这么个不男不女的女人......你可知道,你的身份以后会给爷带来多大的麻烦......”
“可爷偏偏......却猪油蒙了心!”
“不过也怪不的你,谁让爷以前对你实在太差......可爷有什么办法,老天作弄非要让我们以着这样的姿态见面......”
“甚至......敌对!”
“知道吗?本来爷也不想那么折腾你的,可爷实在是见不得你明明心里恨得想扑过来咬爷一口,面上却又装的跟个小猫似的委屈顺从的样......”
“那样只会让爷生气,然后忍不住......”
“看了还想看!”
“再看到最后......就在想......你怎么还不扑,还不咬呢?”
“直到你的当真咬了一口,爷又在想......咬的......真好,还想你能再咬一口!”
“唉......”
慕容濯的目光在苏颜束得紧紧的胸前停了停,又是久久一叹道“有时候爷真怀疑你到底是谁?说你不是刘惜莹吧,可你偏偏一股子执念地要替那些人找凶手,说你是吧......
“打死爷,爷也不信苏魏那老头的胚子会生出你这种性子的女儿,他也教不出......”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那无间山的老头偷偷教的你?”
“无间山......白玉楼......师兄师妹......”
慕容濯压下心中起的那一丝烦躁,眼光慢慢上移,又停在她那一张俊俏少年的脸上。
手指不再犹豫,一拨,一掀!
一张秋水蒙蒙,如洁白兰花的女子容颜灼灼绽放在眼底。
慕容濯唇角慢慢弯起,缓缓染上脸颊,再蔓延到眼底,如一星蓝芒在漆黑的夜空闪耀。
此生,佯作浸在万花丛中,何等绝色未见!
也未曾有何绝色可入他眼!
而她,虽非倾国绝色。
却以那一袭青霜如水之姿,瞬间漾进他从无人触进的心底。
他就知!
她,会是如此......与众不同!
...
一阵急促的钟声响起,苏颜从桌上迅速爬起,睁大着迷蒙着双眼道“这是哪?”
等她看清屋里的灶台和摆设后,才知道,这里是膳屋。
揉揉眼睛,又动动自己的脖子胳膊腿,怪异道“咦......睡了一觉居然胳膊不酸腰不痛呢!难道这古代的武功还有这等奇妙的好处。”
此时屋外钟声又响,苏颜走出膳屋门,看见狗蛋在用一根长绳拉着一口小破钟。
抬头看看,大概是辰时初的样子。
“你这么早敲钟干嘛?”
狗蛋笑道“老怪每天早上睡懒觉,我们要轮流敲三次钟他才会起来的。”
“嗯??”苏颜笑开了花“这他娘的不是跟姐现代社会定闹钟一样一样地嘛!”
“你慢慢敲吧!”苏颜摸了摸狗蛋滑溜溜的脑袋,往尸房走去。
沿途路过慕容濯紧闭的房门,苏颜哼嗤一声“这么吵的钟也不醒,昨夜定是又做贼去了!”
继续往前,苏颜进了尸房,探脉观色后得知他没有高烧脉相也渐温后,苏颜从桌上暖瓶中倒了一小杯水,用干净纱布沾了给他干涸的唇上润了点水,方出了门。
再回到膳房时,剩下的三颗蛋正规规矩矩地在门口站成一排。
“怎么,来找我算账的吗?想打架还是斗毒,是单挑还是群架!”苏颜笑道。
三颗蛋齐齐地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而后齐齐带着恭敬和崇拜地眼神看着苏颜进了屋,并在苏颜坐到炉膛后面拿起柴火打算生灶煮粥时,飞快地奔过去。
一人抢下她手上的柴,一人一屁股将她挤下草垫,一人飞快地端进一盆温水递都她面前。
苏颜笑盈盈地看着“呦,良心发现啦,还是被我打怕了,又或是这水里也下了痒痒粉?”
“没有没有,不敢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