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假装听不见,没有吭声。
千三重复了一遍。
苏颜捂着耳朵继续装听不见。
千三又重复了一遍。
苏颜用力一捶枕头,她敢肯定要是自己再不回应的话,千三一定会直接推门进来然后上床将自己像拎小鸡一样拎走的,所以她愤愤起身,冲着隐身的娇翠一瞪眼,哗啦一下打开门走了出去。
千三也不言语随后跟上,不多时两人就进了慕容濯的院子。
院里一片安静,慕容濯就那样懒懒地躺在一棵老槐树下悠悠地喝着茶,昨夜他显然睡的极好,面色红润有光泽。
苏颜再摸了摸自己肯定憔悴不堪的脸,狠狠狠狠地磨了磨牙“下官参见王爷殿下!”
“嗯……颜大人今晨歇的可好?”
苏颜咬牙道“谢殿下挂念,下官甚好!”
“甚好就好!孤方才可着实担心颜大人一病不起,这样孤今日岂不……有气无处撒了吗?”
什么?
苏颜发现自己每每勉强调节好的心态都能被他呕的想吐血,见过说话直白的,可没见过这么赤裸裸地威胁说要撒气的。她瞬时想通了,决定放弃混在他身边去慢慢熟悉弄清他背后意图的a计划,等十五一出来她就找人帮忙半路打劫他,然后拖回盘丝洞里刑讯逼供去。
这种蛇精病的爷,她再也不想伺候了!
……
“颜捕头怎么不说话,是哑巴了吗?”
苏颜竭力压抑着心中的恼意“不知殿下想要下官说些什么?”
慕容濯唇角微扯,淡笑道“就说些你觉得能让自己保命的东西,赵知府一案,孤给你的时限已过,你还没给孤一个交待呢?”
“如果下官破了此案,殿下就会依言放了周宗吗?”
“那是自然!孤何时说话不算过!”
“那好!”苏颜语声平静道“那么就请殿下将周宗放出,此案下官……已然破了!”
“哦?破了?”慕容濯斜目望他“说来听听!凶手是谁?”
苏颜唇角浮上一丝冷然道“凶手是朝中重臣!”
“哪位重臣?”
苏颜摇头“下官不知!”
“不知就敢胡说吗?”慕容濯乌黑深邃的凤眸中瞧不出任何情绪,语调依旧慵懒道“要知道污蔑朝中重臣,那可是死罪!”
苏颜微微一笑道“可若不是污蔑,那就不是死罪了!”
“嗬嗬嗬嗬……”慕容濯望着她许久后忽然低低笑起,他伸手捻起一粒果仁扔在嘴里,悠悠道“颜大人继续说下去?”
苏颜清了清嗓子“简而言之,下官这两日在南汾发现了几处可疑之处,一处是城中有人贩卖私盐,其运送途径主要是将其加水粗融藏在干净布匹中,依靠商船从外地运回,再送入兴隆布号中提取仓储;”
“第二处则是赵知府所服用的药丸有异样,下官已经追问过替其开药的郎中李邈,李邈临死前亲口承认他受人指使中途蒙骗赵知府,将其服用的心疾之药改换成有激发之效的药物。”
“最后……下官还在赵知府所留疑信的碑帖之中寻到了他留下的另一处证据,那就是他在城外明圣石碑台阶之下埋了一本这些年经他手庇佑,往来的私盐进出账目。”
“有这等事?”慕容濯似是来了兴趣,右手一摊“拿来给孤瞧瞧?”
“回殿下的话,今日晨间下官已经向您禀告过,那贼人抱着账册一起跃入河中,虽说那贼人已被千三大人击杀,但那账册却深陷暗流中再也不得了!”
“你的意思是……那件关键证物就这么没了?”慕容濯挑眉道。
苏颜心中鄙视妖孽千万遍,装!让你跟姐装,你不是早就知道那账册没了吗!
“那账册确已丢失难寻!”她垂眸道。
“颜大人,你这是在戏弄孤吗?”慕容濯忽地抬头勾起唇,划开森冷笑靥。
“没有账册,你如何能证明这赵新勇之死和私盐案有关?难不成就让孤听你几句当面之言,就这样公告百姓,上禀天听吗?”
“殿下若是不信的话,大可去将兴隆布号中的人一并拿来,一审便知。”苏颜不惧道。
“哼!”慕容濯冷哼一声“颜大人可真是天真啊,你以为那兴隆号里还有人等着让你去抓吗,早就人去楼空了!”
“什么?”苏颜一诧道“那些人全都不见了?”
慕容濯冷笑一声,食指轻抬,霍凝就出了门,不一会就见张掖浑身狼狈地弯着腰进来,一进院门他就跪下连连叩头不止。“兴隆号那里怎么回事?”苏颜转身责问。
张掖惨白着脸道“属下本来带着一干人等守在布号外,怎知夜半时忽从背后翻出一拨人来,属下等还没察觉就被点穴按倒,等到属下等醒来时发现……发现那屋里房门大开,里面所有人都不见了!”
“一个不剩?”
“不剩!”
苏颜缓缓转回身体,嘴唇紧抿,眉心也渐皱成几道。
……
“如何,颜捕头还有话说吗?”
苏颜看着慕容濯嘴角含笑幸灾乐祸的样子,心中怒骂,面上却平静一笑。
她慢慢举起手臂,探手入袖,掏出一份卷纸细细掰开揉平,再双手捧在手心递上。
“那就请殿下再看看这个,下官侥幸在那碑前账册盒中还得了赵知府留下的另一封信,昨夜那贼只抢走了账册,因此倒将此信遗留了下来,下官昨夜也已细细读过此信,赵知府在信中将所有事情之来龙去脉说明的十分详尽,相信殿下一看便知下官所言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