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妳所知,道森先生昨晚吃完晚饭,就告诉妳他要去朋友家,并且有可能会外宿?”
私下小赌一番没甚么大问题,但如果是常态大规模的聚赌可就不行了。
因此罗丝避重就轻的将杰克一晚不归家的原因推到朋友聚会上。
做笔录的警察写下最后一句话,看着眼前脸色青白,精神飘忽的女人,不禁叹了口气,“行了,妳在这里签个名就能回去了,有什么新线索或结论我们会再连系妳的。”
恍恍惚惚地离开了警局,罗丝一个人回到了家----这么冰冷、没有人气,现在只剩自己一个,还能称之为家么?
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警局最后送来通知,经查证,杰克道森是自己不小心掉进湖里的,警方并没有发现他杀的证据,罗丝可以去将杰克的尸体领回家安葬了。
安葬?
游魂般过了几天的罗丝现在才有一点点现实感,她一点一滴地回过神来,他们家已经都快租不起房子了,哪里能有钱为杰克买墓地、办葬礼呢?
罗丝先将杰克的衣服、画具等东西卖掉,这些钱大概只够她吃两餐而已。
警方那边看罗丝一直没来领走尸体,知道她住在贫民区,也宽限了她一些时间,但是总不能让她无限拖延下去,尸体一直放在那里也不是个事不是?
因此每隔几天就要催促罗丝一番,直到拖不下去了,才给罗丝订下最后期限。
罗丝这段日子一直在想办法,她将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也凑不到墓地一半的价钱,最后她来到一间美发店,她之前看到有人来这儿卖头发,能得到一些钱。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及腰的橘红色波浪长发,咬了咬牙,推门进去。
“您好……呃,妳是哪家的下人?”
迎宾少女带着笑容迎了上来,发现来者全身打扮不可能在这里消费得起之后,以为这是哪位来这里找主人的下仆。
虽然之前已经去卖过东西,但每次做这种事都让罗丝觉得很难堪,也不知道母亲以前将家里陈年的物品拿去卖掉时,会不会觉得很丢脸?
“我听说这里可以卖头发?”
不过二十分钟不到,罗丝便离开了这里,此时,她的一头长发已经短到跟耳垂齐平,那个帮罗丝剪掉头发的人也没有对她太坏,先一把将头发给剪掉之后,还帮罗丝稍微修剪了一下,当然,也不会多用心帮她设计发型,只是让头发不至于像狗啃似的。
“罗丝?”
这声音不是很熟,但也不陌生,裹着围巾正准备离开的罗丝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去。
是之前在餐厅内对她很有兴趣的那位先生。
“克鲁斯先生。”
罗丝冷淡地打完招呼,就要离开。
“妳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我看妳应该没钱来做头发,所以……妳是来这里工作的?”
克鲁斯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说实话,刚刚他还真不敢相信这人就是之前让他颇有兴致的小美人。
在餐厅工作的时候,罗丝和杰克还有点补偿金,工作虽然劳累,但日子还过得下去,偶尔他们还能打牙祭,吃得稍微好一些。
但是日子越过越难过,到现在,罗丝一天只吃两餐,每餐就是一块硬面包配白开水。
对未来的忧虑让年轻女孩的脸上多了点儿沧桑,让她比实际年纪看上去还要大一些。每天大早出门找工作,寒风和劳作早将她从小保养的柔嫩肌肤给磨损,罗丝现在的手上已经开始长厚茧,脸颊也因为天冷而出现红红的冻伤。
如果说克鲁斯之前在餐厅看到罗丝还是个小美人,现在的罗丝虽然美貌还在,但是被日子搓磨的生生将罗丝身上原本良好家庭带来的一丝与众不同的气质给磨掉了,现在这女孩看起来就跟穷苦人家走出来的少女差不多。
这样说吧,如果以前克鲁斯愿意为拥有这女孩多付出一些代价,那么现在他不仅开价不会那样高,而且对这女孩已经降到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毕竟她身上那种吸引人的闪光点已经快消失不见了。
“这不关先生您的事吧,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以罗丝的骄傲,自然是不可能告诉克鲁斯她是来这里卖头发的。
看着憔悴少女离开的背影,克鲁斯嗤笑一声,即使只要推开美发店的门就能知道答案,他现在也不想在这个女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罗丝转身离开后,克鲁斯也毫不留念地离开此处。
另一头,罗丝回到家数了数目前所有的资产,发现还是不足以替杰克举办葬礼。
回顾了一下四周,整个房间只剩下租房时房东附上的家具,她自己的东西只有两套衣服,一件外套和一个提袋了,连之前杰克赢钱时掏回来的二手桌和二手椅都再度被她卖掉,整间房可以说是空空如也。
警方近来又催了她好几次,她已经卖无可卖,别无他法了。
罗丝坐在床上,旁边是她仅剩的衣服,她木然地盯着这些东西,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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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
之前曾到罗丝家报噩耗的警探听着巡逻警探反馈回来的消息,心中居然没有觉得多震惊。
早在那位妇人一拖再拖,都没有来将丈夫的尸体领回去时,他大概就有预感了。
虽然很少,但也不是没有这种例子,那些住在贫民区的人民实在是太穷了,穷到没有办法,只好〝失踪〞,好让警方基于人道主义帮他们安葬亲人。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