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蒋小将军认为,我家五小姐配不上将军身边的随从不成?”杨氏半是讥讽的说道。
她现在已经气疯了,只要能给柳相思找不痛快的事她都愿意干,能让柳相思不痛快的话她都愿意说。要是蒋宜臻能说出柳五小姐连小厮都不堪配的话来,她才真要高兴的鼓掌呢!
只可惜,蒋宜臻绝对不会如她所愿。
“柳夫人明鉴,在下绝无此意。只是荣辉他并没有卖身于我,在下不能替他做主。夫人可否派个人去请荣辉过来?他的婚姻大事,还是由他自己做主才好。”
荣辉是蒋峥嵘在柳府的化名。
任谁看,一个小厮能娶到大户人家的小姐,是小姐家倒霉,对小厮来说就是天大的福气了!哪个会傻到去推阻的?蒋宜臻完全可以替他身边那个小厮做主鲎。
然而……笑话!他要是能做二叔的主了,他就不是蒋宜臻了!
这些年,祖母为二叔的亲事可没少操心。只是柳小姐身份太低,其父柳明才是个知州,和蒋家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门不当户不对。五小姐又只是庶出,就又矮上一大截了。
二叔年龄上和父亲差了一大截,是祖父祖母的老来子,祖母最是心疼二叔的。
他若是给小叔娶了这么个媳妇,回去还不得被祖母把腿打折了呀?
“好,既然我家五小姐一心想嫁个下人,我就成全了她,免得她以后说我这个嫡母阻碍了她的大好姻缘,误了她的终生,再从此恨上我,岂不是折寿?”说着,就派了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去蒋宜臻的院子里请人。
旁边的夫人们连忙劝慰杨氏:“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孩子们年龄小,不懂事,那戏文里总唱有情饮水饱,她们呀,不知道这世道的艰难。”
柳相思冷笑,她在庄子上一顿只吃半个干巴巴的饼时,这些贵夫人还在家对镜贴花黄,不是寻思怎么拢住丈夫的心,就是琢磨怎么收拾小妾呢。
人各有志,她们愿意选择锦衣玉食,宁愿与别人分享一个丈夫是她们的事。她却宁肯粗布麻衣,过点平静安稳的小日子。
还记得她刚刚到柳府那时,就曾经幻想过,把每个月的月例都节省着花,攒个几年有机会就带着私房银子偷偷逃出府去,买上两亩地,把辣文画风扭转成种田文。
但是后来证明完全不可行,她被打发到庄子上,吃穿用住都是庄子上的,府里的月例银子她根本就连影子都没见到。回到府里之后,处处都要打点,她那点银子,束手束脚的才能把一个月安稳的度过去。
张嬷嬷心疼她,几次想帮衬下柳相思都被拒绝了。老王妃让两位嬷嬷暂居柳府帮自己撑腰已经算是委屈二位了,若是再动用她们的银子,让她良心上过不去。
除了银子没法解决,还有就是路引问题。就是古代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没有这个,她就不能落户啊。真是怀念以前家里满楼道的办假证的小广告……
再说,她一个弱女子,自己一个人偷偷的逃跑,就算柳家抓不到她,就算她弄到假路引在某个小村子安家落户,没了家族的庇护,就凭她那个长相,真的能脱离辣文画风咩?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杨氏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就将蒋峥嵘带了来。
他身材高大,行走间虎虎生风,自有一番气度,倒是略有些震慑住了席间的人,一时间鸦雀无声。
同旁的小厮随从都不一样,怪不得,怪不得小姐能看上他呢!
倒是杨冬歆这段时间都住在府里,知道此人的来历,轻声和同桌的小姐妹讲了,大家才一齐将放在他身上赞叹的目光转为轻视:哦不过是个臭要饭的啊蒋小将军见他可怜才发善心给带回来的。
对于这些没见过民生疾苦的大小姐来说,卖身葬父和臭要饭的没什么区别,都是穷的吃不起饭了……
不过这人为什么要带着面具啊?
杨冬歆再次解惑:据说是脸上受过伤,貌丑无比。怕吓到人,所以带着面具遮丑。
她们就再懒得看蒋峥嵘一眼了,转而含羞带怯的去看蒋宜臻。小将军人真好啊,又高大,又厉害,又心地善良……
蒋峥嵘也不管别人,只盯着柳相思看。她今日掉进水里受惊又受了凉,脸色白的像纸一样,正该在房里静养的时候,杨氏将她叫来,简直就是磋磨人!
蒋峥嵘现在扮演的是蒋宜臻的随从,连拜也不拜,只冷冷的一抱拳,“不知道柳夫人找在下何事?”
杨氏心中对他很是瞧不起,做了下人,还要什么骨气?可见是个能伸不能屈之人。可眼下既然已经做了让人使唤的人,还不认清现实,不努力钻营,此人难成大器。
不过么……他也没必要成大器。
幻想了下家里那个小狐狸精的婚后生活,或许三两年内还能凭借貌美拢住丈夫的心,靠着嫁妆也能挥霍一段时日。此时必定是浓情蜜意,夫妻恩爱的。
可时间长了,嫁妆银子花的差不多,她总得自己洗衣、做饭
的。
杨氏出嫁前家中有个姐妹,嫁给一个据说很有才情的书生。才情这东西有没有她不知道,家里穷的叮当响倒是真的。她那位姐姐在家时琴棋书画样样都是好的,嫁了人却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烧水做饭,伺候公婆。
不过两年时间,手也粗了,脸也黄了,老得特别快。
想想柳相思容颜老去,成天跟个老妈子似的擦地做饭,在菜市场跟人家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砍价,哪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