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太后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胡闹!难道连你也不知眼下是何形势么!这么做岂不是打草惊蛇?”
“太后,充儿年幼,这段日子在天牢内吃得苦还不够多么?眼下咱们即将起事,若将他继续留在天牢内,万一被皇上抢先带走做了人质,那该如何是好?”
“哀家本打算明日趁菡儿大婚混乱之时,再传懿旨救人,你倒好,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向皇上通风报信么?”若引起怀疑,只怕明日之事便多几分危险!
“太后,您何时竟变得这般胆小甚微了!”粟伯山不满。
他心下冷哼,她自然不会太在意了,毕竟充儿又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若换成颍儿那小子,只怕太后就连一日也不舍吧!
“放肆!”
“臣该死…”
粟太后被气得胸闷,恨不得咬碎一双银牙。但半晌后只能无力道:“罢了,你下去吧。”
眼下正值关键时刻,她自不会与他一般见识,只是心下的担忧越发浓烈几分…
“太后,德清门守城将士张显求见。”
“此乃何人?”粟太后疲惫的抬头,漫不经心问。
宫人又道:“他说有要紧之事见您,兹关重大。”
“让他进来。”
“是。”
*
与几个忠心臣下商议事情完毕,宫彻一如既往的来到林语兮的住所。
自她走后,每夜独一人辗转难眠,正可谓失去后才知道珍惜。不过好在,只是短暂分离,待再见之时定能正大光明厮守。
殿内昏暗,他轻触着她所用过的每一物,思念愈甚。抬头凝视着窗外皎洁月光,思绪婉转,此刻的她在做些什么呢?
却不知,此时的林语兮正躺在软榻上眼也不眨的凝视着满天繁星及姣姣明月…
“皇上。”郢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殿内。
“恩,兮儿她情况如何?”此刻或许唯有她的消息能让他得到些许心安。
郢夙沉然恭敬道:“皇上放心,一切皆好!只是属下在方才进宫时无意撞见粟国舅的马车,似是从太后宫方向而来。”
宫彻沉然,面色无恙,只是凝视着月光的那双眸子越发深邃了几分,沉声道:“只怕两人是在商议明日之事吧!胆子倒真是大,却不知是太过于自信还是肯本不把朕放在眼里。”
他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大手却暗暗握成拳,心下是浓浓愤懑。
“还有,属下实在放心不下便过去查看了一下,发现杨大夫被叫去了太后宫。”
宫彻微微蹙眉,莫非太后身体有恙?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切记照顾好叶嫔才是最重要的!”
“是,属下遵命!”
殿内恢复寂静,他凝视着窗外怅然…
*
“竟有此等事情,你可看得真切?”太后在听罢张显的禀报后,双眸微微眯起,神色越发凝重了几分。
“回太后话,先前小的正因为不敢确定,所以才没有贸然禀报。这几日悄悄托人打探,据说那叶贵嫔连着几日都未曾出门呐。”
张显忙解释道,若是能因此得太后器重,前途无量呐!
粟太后依旧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淡淡道:“此事哀家倒是知道,前几日皇上亲自来过,说叶嫔怀有身孕需卧床静养,哀家便免了她的请安。不过若你所言为真,只怕是皇帝故意将她转走了。”
“只有八九,那么下一步咱们应该如何?属下愿听太后差遣!”
相对于张显的满腔热血,粟太后却显得无比淡然。
她缓缓抬头淡淡道:“无妨,只是一个小小嫔妃罢了,还不值得这般费心。你倒是忠心耿耿,就破格提升为德清门总领吧!”
张显大喜忙跪地谢恩。
锦桦快步行至太后身边,耳语一阵。
“快请!”
张显倒是个识时务的,忙道:“既是太后有事要忙,那小的告退。”
“恩。”粟太后微微抬眉,目光透过他看向殿门口,期待着那抹白色身影。
杨逸凡并不知到了这个时辰,太后为何召见自己,但皇命不可违收拾一番便提着药箱前来。
“不知太后今日哪里不适?”他恭敬行礼道。
“凡儿快来母亲这里坐,连几日都未见你,忙些什么呢。”在杨逸凡面前,向来威严的太后只是天下最普通的慈母,冲他招手轻声问。
她知道凡儿极为不喜自己唤他颍儿,便记下了。倒也无妨,毕竟名字只是个称号罢了,只要他能认自己便好。
杨逸凡的眸子沉了沉,只得缓步走过去。
“明日是你妹妹大婚,按说你理应参加。不过最近并不太平,还是留在皇宫与哀家作伴吧。”
提起女儿出嫁,粟太后悠悠叹了口气。
女人出嫁这辈子只此一次,却不能给她个安康环境,说起来的确惭愧难受。但为了粟家、为了凡儿、其余的都不重要!
“遵命。”
杨逸凡点头,此事对他而言倒无妨。毕竟与那个所谓的妹妹并无太多感情,也曾接触过,结果却差强人意。
太后终究是太过于宠溺了,却不知这并不是爱,而是害!
“你不生气就好,这几日留在母后身边好吗?毕竟,哀家只剩下你了…”沉沉的声音带着央求,尤其是那双眸子令人不忍拒绝。
杨逸凡的心微微一颤,血浓于水,遂感情不深但她终究是自己的母亲。
“好,我应你便是了。”
“好孩子。”粟太后轻摸了摸他的头,甚是慰藉。
粟太后唇角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