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杯子……拿倒了。”
即墨清抚额,眼看着女子一脸不可置信地低头拍裙子上的茶叶渣,眉目间流露出几分**溺意味:“莫要为这个再醋了,如今我的心中唯你一人,你当是知……”
“谁醋了,而且我也没有生气,叫你认错不过是逗你玩儿呢,我是那样不大度的人么!”拍干净茶叶渣之后,欢颜抬头,“不过那些都是之前的事,你再这么说、这么想的话,我便真要生气了!”
女子微微嘟着嘴,烛光微亮映在她的眼睛里,明明是昏黄的颜色,但衬着她点漆般的眼瞳,便又显得清亮起来。于是眼波流转,带着点小女儿家的娇嗔,让人只是看着,便不由得软了心思,生出万众柔情。
拉下她叉着腰的手,即墨清就这样攫住她的眼,很轻的“嗯”了一声,空气里缠绕着说不出的缱绻。
“我再也不说了。”
他的眼神专注,又离她极近,欢颜在那样清晰的在他的眼眸里看见自己。
有时候想一想,也许富贵荣华真的不是那样重要,这样平平淡淡多好。她可以尽情对他耍小脾气和任性,而他就这么一直**着她、惯着她,心里眼里装着的满满都是她一个人、且只有她一个人。那个位置凶险,做什么都要防备,而如今因不在高位,故而,他不必因顾忌些什么而对这份感情加以掩饰,他会自然的将自己摆在这里,让她那样清楚的看见他的喜欢。
她想要的只是这个,别无其他,可她也知道,他想要的不止这个。
大概寻常女子对物质的要求真是不多的,尤其在“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句子读得太多之后,她们想要的便更少了。只是,虽说喜欢平淡、细水长流,可那也不过说得平淡而已罢?毕竟,不论哪件平淡的事情,但凡加上“一辈子”这个前提,便都会变得厚重起来。
唇上被什么温软的东西刷过,看着眼前男子,欢颜浅浅笑出来。
可即便一生的承诺那样厚重,她也相信他们可以,或者说,不止是相信,甚至该是坚信。她一直对他们的感情很有信心的。
伸出双臂环住他,肩上的披风就那样落在地上,她没有在意,凑上去便想回应他的吻,却不想他将她轻轻推开。随后,在她怔忪之时,即墨清捡起地上的披风为她披上,眉目严肃:“着凉了可怎么好?”
欢颜瞪他一眼,赌气似的按了按肩上披风,这个人到底懂不懂风情?!
在女子的心里,很多时候,气氛是比关怀更重要的。虽然她们也不是不知道那是那个人在关心自己、对自己好,可一时的意气总难忍住。尤其是……
刚才的气氛还那样好!
摸摸女子的头,即墨清尤不自知似的在她眉尾印上个浅浅的吻:“回去睡吧,不是说这些日子等我都没睡好吗?”
斜一眼男子,欢颜有些不爽:“你今日真的不忙么?”
“小事而已,今日不处理完也没有关系。”
什么小事,什么不处理完没有关系,真是没有责任心的人,放在高位的话,这就是典型的昏君,昏君啊。还没能从之前的郁闷中脱出来,欢颜在心底冷哼一声,主观的忽略掉某人的体贴和陪伴,心说,我才不会因为你陪我就原谅你。
“说什么都只是一些小事。”可纵是有些小脾气,欢颜还是忍不住嘟囔,“这些不是你一直在筹划的大事么,不是很重要么,真的不处理了?”
即墨清摇头。
欢颜又哼哼几声,这个人果然不能原谅。她有时候很喜欢对他耍赖,会很任性,但她却也晓得他的坚持和抱负。其实她偶然也想对他体贴一下,只是这个人,怎么这么不……
“同你相比,什么都是小事。”即墨清的眼底满是暖色,只一眼,便是要把人的心都融化个彻底。
欢颜一顿,撇过头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毫不掩饰的在面上挂上明晃晃的笑意,眼底全是满足。随后,她牵起他的手朝外边走去,踏着从叶间洒下斑斑点点的银白月光,仿若走在天河之上,眼角眉梢全是暖融。
算了,我到底是个大度的人,唔,这一次便原谅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