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着孟城轩的胳膊,不住的摇晃:“你告诉我,是不是?你跟我说实话。”
孟城轩将我抱在怀里,不住的安慰:“凡事没有绝对,我们去看看再说。”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就像是丢了魂似的,除却知道和孟城轩一起上了去宜昌的高铁,整个人都处于流离状态之中。孟城轩起先将我带去了派出所问了大致情况,随及我们打出租车去了那座山的山脚,由于车并不能上山,我们不得不下车步行。
随我们一起去的是宜昌当地的一名民警,熟悉路形。我和孟城轩跟在他身后,尽管旁边的他一直提醒我慢点慢点,可我惟恐落后了,脚下的步伐不停的加快。一段路程之后,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额头的汗大滴大滴的砸落在脚下满是树枝的山路上,小腹隐隐有些不适。
“别再逞强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孟城轩强行让我停下,扯着声音对在前面探路的民警喊:“小张,等等。”待几米开外的小张停下来时,孟城轩接着道:“她是孕妇,不能太过劳累,麻烦你了。”
那个叫做小张的民警微微一笑,用正宗的宜昌话安慰:“没事儿!嫂子你要不舒服,我们多歇一会再出发,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不碍事。”
我想此时小张的心里是不解的吧!在我们到宜昌之前,他们已经尽力下到半山腰处寻了几圈,并没有看到钟念尧的身影。可无论他们怎么劝说,我就是一根筋,我必须上来看看他掉下去的地方,我必须自己来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没了。
“喝口水!”孟城轩将矿泉水递给我说:“再怎么着,也要考虑肚子里的孩子,你能咬牙坚持,他现在还小,未必有这个耐力。”
“嗯!”我轻点头,他的话,我又何尝不知道。若不是刚刚身体确实生出了不适感,以我的倔强性子,也不会应了孟城轩的意,在此坐下休息。现在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心里有两个不同的声音,我迫切想瞬间到达那里,可又害怕到达那里。
我怕,亲眼看到那处的地形时,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莫约休息了二十分钟,我才提起可以出发了。
这一次,我没有那般心急,只是依着脚下不紧不慢的步子,尽可能的调整好速度。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到了钟念尧出事的地点,只是一眼,我压抑了半天的泪水,奔涌而出。
那处甚至还有他滑落下去的痕迹,他们曾口述的一幕,此刻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在我脑中恣意勾勒。他们定是赶路赶的太急,其中的一个民警才没注意到山坡边上的那个坑,也不会脚下不稳身体失了平衡,他后面的钟念尧也不会下意识的去拉,然后没注意到自己脚下的山路,朝一旁跌了下去。
那是一处六十度的斜坡,尽管有人反应快想要去拉他们俩,可力量有限,最初差点跌倒的那个民警被拉回来了,可钟念尧却因为使了力将他往上推了一把,自己控制不住的摔下了斜坡。我站在那里,看到茂密的树枝折断了好些,零零落落的有个轮廓。
靠山的那侧,是滚滚长江水,水速不算太急,肉眼也能看到流动速度。我不敢想象,钟念尧一路擦碰落到长江里,他身体是否完好,还有无力气奋力往边上游。我忍不住往前凑了一步,孟城轩立马紧抓住我的胳膊往回扯:“钟离。”
我回头,恰好将他惊恐的眸光收入眼底,想必他是误会了,以会我凑前是想不开想要追随钟念尧的脚步,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没有放弃,我不会做傻事儿,更不会就这样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直冲下去。
“我们试图下去,绕了很长一段路,才勉强下了几米高。目测这处的水并没有岸,紧靠山体的这一侧几乎都是这么高的山壁,没有停歇的地方。”民警细心解释着,可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我开始颤抖的身体。
他是想说,这样摔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我多想反驳他的好心解释,可我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小腹处熟悉的不适感再次传来,我捂住疼痛那处,往后退了一步:“孟城轩,我…恐怕不太好!”
他被吓坏了,抱起我就往山下走。随行的民警也被惊到了,提议:“用背的吧!这样快!”孟城轩闻言,小心翼翼的将我放下,然后蹲在我身前,我勾住他的脖颈,倾身上去。
这一路,他们互换着背我,风驰电掣一般。赶到山脚的时候,孟城轩手机叫的出租车已经等候在此,他将我放到后座上,随及坐进来,民警小张则是满头大汗的坐到副驾驶座,用方言对那司机说了一句:“中心人民医院。”
被送到急诊的时候,我自己也担心的不得了,不住地在心里说:“宝宝,你一定在坚持住。”医生提醒我放松,我躺在那里,任凭仪器在肚子上划动。终于,当医生笑着对我说宝宝很顽强的时候,提起的那口气终于放下。
休息了一小会儿,我尝试着自己缓步走出检测室。孟城轩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焦虑不已。额头的汗,始终没有收起,见我出来,孟城轩立刻迎了上来,眼神里分明透着着急:“怎么样?孩子好不好!”
我微微扯开唇角,笑了笑:“宝宝很好!”
从那天以后,我和孟城轩便在宜昌停留下来,我们谁也没有再提那次上山的情况,只是住在酒店的时候,孟城轩每天都会去一趟派出所。医生交待最近一段时间不能有过激运动,我很识相的没有随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