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印象城出来,我将车丢在那里,沿着现代大道往家里走,独自徘徊在这寂寥的夜。这个季节,出来乘凉的人还很多,道路两侧是成排的柳树,昏黄的路灯下,影影绰绰,竟让我读出了悲伤的味道。
果真,人的审美,有时候受情绪影响。
袁初心的话,像是单曲循环,在我脑海里播放,一遍接着一遍。
她说:“我不想两个相爱的人,相忘于江湖,因为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她说:“城轩妈妈脱口叫出钟念尧的名字,难道你没有怀疑过?”
转念想想,那日在洗手间外与黄玲发生口角,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并没有太过在意。如今看来,黄玲认识钟念尧,或许不是因为那时他与孟城轩交好,而是……我突然哆嗦一下,有些不相信心底而起的那个声音。
很奇怪的,今晚钟念尧并没有来电。
望着没有任何通知的手机屏幕,心突然抽疼了一下,苦笑就这样蔓延,一直爬上我的眼角,笑着笑着,眼角不知何时挂上了一滴泪。
脑中是袁初心手机上的影像,挥之不去。照片上的孟城轩,了无生机的睡躺在病床上,满脸的胡渣。头发乱乱的,想必很多天没有打理过,独独那双无神的眸眼,空洞的望着,找不到停靠点。
这样颓废的他,猝不及防地就撩起我心里最脆弱的那根弦。我这才体会到林俊杰的那句歌词:原来最悲伤的表情竟是没有情绪。那个时候的他,应该是失望惨了。
袁初心说:“这是四年前,你离开那段日子,孟城轩最真实的写照。”
多么令人意想不到。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鼓足勇气问出前因后果,亦或是孟城轩,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愿意承认,或者说是害怕印证自己脑中无数个猜想。
走了很长一段路,考虑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有些事,不是逃避就是能解决,我仍然抱着最微弱的一丝希望,希望钟念尧没有参与黄玲“别有用心的拆散”,希望袁初心的好心提醒只是杞人忧天,希望我所有的猜想,也只是猜想。
既然选择了面对,那这些答案,我要听钟念尧亲口告诉我。
回到家时,屋里空无一人,我掏出手机拨打钟念尧的电话,铃声就在门外响起。我穿过客厅,打开门,钟念尧握着钥匙的手扬在空中,身子歪靠在门边。
他胸前的领带被扯的乱糟,一脸了然的望着我笑:“老婆,你在家啊!”说着,身体前倾,往我身上倒。突然而来的重量,我哪里能承受,一个趔趄后退几步,环抱着他一起摔在地上。
而钟念尧眼睛闭着,醉的一塌糊涂。
我勉强撑起身体,试图将他从地上拉扯起来,可是钟念尧此时已经毫无意识,像玩偶一样任凭我摆布,几番挣扎下来,我终是瘫坐在地上,望着这个男人的睡颜,发呆。
过去和现在交替,这个陪我从学堂到教堂的男人,一点点侵占我的心,霸道,专行。我曾经憎恨他的得到方式,可正如钟念尧所说,恨比爱更容易放下,只是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学会放下对他的恨的同时,也在慢慢尝试,放弃对孟城轩的爱。
是天意弄人吗?我想是的。直到现在,我都不愿意承认,可袁初心说的,句句在理。
真是闹心。
我的红尘已破,如今浮生也被流年所扰,为何我想得幸福安稳之时,情路却又是颠沛流离?或许就是应了那句:回忆不能抹去,只能慢慢推积。岁月将你带上牌桌,偏偏赌注是你自己。
“你为什么丢下我,让我孤儿……又回来。”
钟念尧嘴里念念有词,打断我的思绪,我将耳朵凑到他嘴边,问:“我在,怎么了?”再看看躺在我腿上的人,依旧双眸紧闭,当真是醉的不轻,竟开始胡言乱语。
后来,他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人,妈妈,钟离,孟城轩,还有黄玲。我仅存的一丝希望,不攻自破。
直到后来,我再回忆起这个时候,他的语无伦次,竟在心里嘲笑起自己。
我以为,他只是因为爱我。我以为,找准了方向便可以一往无前。
可是未曾想过有一天,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未曾想过有一天,我们立场敌对,形同陌路,岁月沧桑,天各一方,不再相见。
“咳……”钟念尧突然捂住嘴,往沙发处奔去,跪坐在垃圾筒前“哗哗”吐个不停。消停下来的时候,人又处于睡眠状态,头仰躺在身后的沙发上。
看来有些人尽管醉了,潜意识还是清醒的,倘若他就地吐出来,折腾的是我。
我将他一点点拖拽到沙发上,勉强让他平躺下来,已经耗费了我全部力气,今天,他必须将就在这儿了。望着不省人事的钟念尧,叹了一口气,拿毛巾将他擦洗干净,打开客厅的空调,担心他这样睡感冒,还是进房间拿出一条薄毯,搭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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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是被闹钟叫醒的,睁开眼的第一感觉是两个胳膊酸疼的厉害,想必昨天用力过猛。起身去客厅的时候,很意外的没有见到钟念尧的身影,倒是瞥见了桌上的字条。
“我早上有个会,先走了,记得吃饭。”
餐桌上的保温盒里装着锅贴,还冒着热气。
从家里到事务所楼下的时候,很意外的,见到了黄玲。
写字楼下的咖啡厅
我与黄玲面对而来,她一如往常的优雅,慢腾腾的端起面前的咖啡,小口品酌。若不是黄玲执意与我谈,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