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是我送您的生辰礼物,本来那日再送,不过……嘿,等不及了,今日就送了吧。”慧娘一边向母亲撒着娇,一边将自己制得精油献宝般的拿了出来。
慧娘将这些精油按比例勾兑好后,装在两个手掌般大的柳叶长颈瓶里,汀兰还帮她弄了两个小巧的塞子,看上去很是精致好看。
“这是?”宁氏惊呆了。
“娘,这是我帮您调制的专门缓解咳嗽气喘的精油。”慧娘边说着,边拿过其中一瓶将那小木塞子拔开,一股清幽雅致的香气顿时散开满室。
“这么香?!”这次不只宁氏惊讶,董妈妈也凑向前来看向慧娘手中的小瓶子。
慧娘但笑不语,拿过宁氏放在一边的帕子,然后轻轻滴了几滴在上面,然后递给宁氏,“娘,您闻闻——”
宁氏看她一眼,却还是将帕子拿了过去,然后放在鼻子下轻嗅,顿时瞬间如置身于清晨的果园中,呼吸间,木香、草香、果香扑面而来,只觉得清新舒畅,心旷神怡,那总是如跗骨之蛆般跟随着她的气闷胸憋之感也渐渐淡去了。
“娘,怎么样?”那边慧娘则已经迫切的问了。
宁氏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慧娘心头禁不住警铃大作,因没有谁比母亲再了解她。
“娘,怎么了?不好吗?早知道不好,我也就不会突发奇想,照着以前从爹爹书房里看来得这奇门歪道的方子帮您准备生辰礼物了,我整整弄了两天,手还被烫伤了……”慧娘越说越委屈,边说着还要拿了那两小瓶精油欲起身,“我这就将这个丢到外面去……”
“你这丫头,谁说不好?你干什么?”宁氏再也顾不得怀疑,赶紧阻止她。
“是啊是啊,这么香,一定是好东西。”董妈妈也赶紧附和。
“那娘……”慧娘看向母亲。
“你这方子是在昆州时从你爹爹书房里看的?”宁氏反问。
“是啊,爹爹书房里那个大书架的最边上那一列。”
“是吗?”听她说的这般有板有眼,宁氏心头的疑虑也就慢慢消了,但另一种情绪又滋长,“只可惜那些书都送人了,再也不得见。”
说着书,其实却想到的人。
如果不是还有两个孩子未成人,她真想也随着丈夫去了。
“娘,放心,那书里好多东西我都记在这里了,尤其是那些香方药房。”慧娘假装看不出母亲的心思,拍拍脑袋,同时也是为以后埋伏笔。
这天真作为,让宁氏心头的忧伤也散去许多,伸手搂了女儿道,“我们慧儿聪明!”
“娘,您还没说我这精油好不好呢?”慧娘又撒娇。
“好……当然好,以后娘拿了这沾了你这什么精油的帕子,就再也不担心在人前咳起来失礼了。”宁氏则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
慧娘也笑,愣了愣忽然就问了宁氏一句,“听说舅舅今日也让人来送礼了,不知送了些什么?”
如期所料,听完她的话,母亲当即沉下脸。
“舅舅小时候送我的那十七块非常好玩,我如今还留着。”慧娘依然假装看不出母亲的脸色。
其实……舅舅也是不得已吧……
“慧儿……你就是慧儿,孩子,舅舅对不起你,对不起淑儿,更对不起你母亲呀……”
如今,她犹记得五年前在往上京的途中遇到的那位中年男人,犹记得与母亲极为相似的脸上那痛哭的表情。
母亲也是冀川人,娘家是距离眉山镇不远的黄村镇上数一数二的大地主,只不过慧娘的外祖母早亡,所以母亲和舅舅都是跟着继母黄氏长大。
黄氏无所处,所以对先头夫人留下的一子一女特别好。
作为宁家最小的女儿,母亲可谓、父亲、继母,再加上富足无忧的条件,简单的人口,这就造就了母亲那火爆刚直、不懂得弯弯转转的性情。
后舅舅娶了黄氏的亲侄女,母亲也嫁给了父亲。母亲与小黄氏也合得来,与娘家的关系依然亲密无间。
再就是表哥和姐姐分别出生,两家便想着亲上加亲,戏言着为两个孩子口头上定了亲。
后来就是父亲迁官远调,舅舅也因灾年献粮有功做了正八品的仓使。
再后来就是父亲殉职,慧娘母女也在遭遇倭寇之劫后举家回了冀川。
其实母亲在最初想投奔的是娘家,毕竟和祖母关系实在糟糕,却没想到的是接连送了两封信都没人回信,母亲不死心,又在回归途中派周大友夫妇和董妈妈先行一步去宁家探究竟。
舅舅并未得见,见到的是老小黄氏,老小黄氏态度冷淡不说,还口口声声将表哥将要定亲的事挂在嘴上。
说实话,当年那定亲之事母亲并未多上心,毕竟娃娃亲太胡闹。
知晓了这些之后,母亲坚决不再去投宁家,因为她能够忍受别人冷待自己,却实在不能容忍女儿也遭歧视。
其实又何止这些,就是后来舅舅和舅母派表哥亲自上门送东西,母亲也一概不理。
那时她虽不知事,但也听说过了这些,所以那次面对舅舅从始至终都是冷淡的,即使心里也有不忍。
再听说舅舅的消息,却是死讯。
后来她才知道,与她见过后,回去舅舅就病了,然后……死了…… “慧儿,我累了,回屋去吧。”听了慧娘的话,宁氏再次微微沉默,然后道。
“娘,为什么我们不去见舅舅?我想舅舅了……”见此,慧娘禁不住有些急。
这般做并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