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震亨的这句话,让文震孟的心跳加速,他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三弟,孟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不过我没有想到,这一次他做的过分了,我也是太相信他了,若不是你的提醒,这家里恐怕是大乱,我也无脸回家了。”
文震亨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也清醒很多了。
“大哥的信函已经发出去了,我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了。”
“三弟,你一向足智多谋的,这件事情一定要你出个主意啊。”
“最好的办法,是迅速写一封信函,言曼珊的婚事,让谦康做主,他毕竟是父亲,这也是应该由他做主的事情,至于说孟长那里,等一段时间之后做出解释,想必他气消了之后,也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婚姻之事,孟长真的不该插手。”
文震孟没有多说,迅速开始写信,不过写完之后,他看着信函,开始迟疑了,他与姚希孟之间的关系,是旁人难以理解的,两人同在詹事府为官,因为不惧权贵,敢于提出建议,得到了满朝的赞誉,再说姚希孟回到苏州去,也是受自己的委托,人家提出来的建议,自己就是需要采纳的,若是临时改变了主意,岂不是显得言而无信了。
看见文震孟迟疑的态度,文震亨摇摇头,虽然说学识方面他远远比不上大哥,可是在为人处事方面,他是灵活很多的,这也就是他一个贡生,能够成为中书舍人的原因。
“大哥,该说的我都说了,或许言语有些过激,所谓爱之深恨之切,若不是考虑到都是文家的事情,我是不会多嘴的,该怎么做决定,那是你的事情,我亦不能够干涉,不过有句话我说在前面,大哥若是连家事都不能够果断,亦或说家事放在了后面的位置,家人尚且比不上外甥的几句话,那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大哥也不需要这个家了。”
说完这些话,文震亨抱拳之后,拂袖转身离开。
文震亨的话语,犹如一根棒子,不断的敲打文震孟,应该说对家中的人,他唯一牵挂的就是孙女文曼珊,不过按照文震亨的话语来说,恐怕他做出的决定,将这个最为疼爱的嫡亲孙女也推远了,朝廷之中的漩涡他是知道的,不仅仅是暗流涌动,明面上也是波涛汹涌,有朝一日他若是再次被罢官,还是要回到家里去,真的闹得家里所有人都众叛亲离了,恐怕他回家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而且他这个不畏权贵的状元,也可能因为家中的事情,成为众人的笑柄,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声誉,化作烟雾而去。
一边是姚希孟,一边是文震亨和诸多的家人,该如何选择难住了文震孟,这在外人看来本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却让文震孟迟迟不能够做出决定。
文震亨一直没有走远,也无心办理公事,他想不到家人的迁就,会令大哥文震孟变得如此的冷酷和迂腐,似乎一家人的幸福,比不上外甥姚希孟的高兴了,那岂不是说家人这么多年的奉献都白费了,若是文震孟真的不在乎家人的感受,仅仅是在乎姚希孟的认为,恐怕苏州得到文府真的难以维系了。
人不怕困难,那都可以想办法克服,人怕的是心死,如今的文谦康,包括他文震亨,都是处在这个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