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进大堂的时候,權晟风正背对着门口,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椅子上。脚下是破碎的杯盏,我并不认识他,他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穿着极其有品位,只是脸上的盛怒和戾气,却瞧不出来他是友好的。
我唤了一声“晟风”,他转过身來,微微笑了笑。朝我伸手,我走过去,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怎么起来了。”
“我醒了见你不在,有点害怕。”
權晟风戳了戳我的鼻子,“我怎么会不在。”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他恰好也在盯着我,我被他的目光看怕了。往权晟风的怀里靠了靠。“他是谁。”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後背,“回房间等我。”
我哦了一声,正要走,那男人出声叫住了我。
“等一下!”
我顿住步子,转身看他,他站起身,背着手,“晟风,介绍一下吧。”
权晟风看着他,四目相视间我仿佛感觉到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谈先生。这就没有必要了。”
原来姓谈,倒是很少见的形式,比权似乎还少见。
“我總该知道,我的妹婿到底又选了谁。”
妹婿?
我腦子一时间卡住了。死活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权晟风再次转头看了看我,“回屋。”
“我说了,给我介绍介绍。”
谈先生的气场不比权晟风弱,我一时间夹在他们中间,有点怯场,不由自主的往权晟风身后靠了靠。
“连一声大哥都不叫了,直接喊我谈先生,晟风,你也实在无情无义到家了。”
权晟风走过去一点,“我和秀雯已经离婚了,你自然算不得我大哥。”
原来,这个男人是权晟风前妻的哥哥。
我站在权晟风身后,抿着唇看着,似乎这段婚姻,有些由头。
“秀雯如果好好的,我不会来见你,更不会从莞城追到了阜城,你敢说,你不是为了躲避。”
权晟风哈哈大笑,“谈先生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天下,我还不需要躲避谁,就是现在你找到了我,又能奈我何?”
男人叹了口气,“秀雯的情况很不好,大夫已经把她从疗养院送到了精神病院。”
权晟风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这事我知道。”
“她半夜给你打电话,你就不能跟她说几句么,匆忙挂断了是为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总不至于离婚了,跟仇人一样吧。”
“她做了什么,她心里清楚。”
男人低眸不语,权晟风打开一侧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匣子,“如果是来要钱,这个你拿去,打点一下精神病院,好好照顾她,但如果是别的,恕我做不到。”
权晟风走过去,将那匣子放在案几上,男人只是瞟了一眼,“钱能买来秀雯健康么。”
“我也做不到。”
“你只要去,哪怕看一眼,她自然就能好。”
权晟风冷笑了一声,“你把我看得太神了,她得了精神病,我去看一眼就能好,那还用大夫干什么,全天下的精神病都排队来见我一面,不就行了。”
这么严肃的话题被权晟风轻佻的一说,我忍不住捂着嘴要笑,幸好他高大的身子挡住了我,不然被那个男人看到,还以为我是幸灾乐祸,兴许就要冲过来打我了。
“你不已经把她接回家了么。”
权晟风转身望着他,男人点了点头,“她本来只是有些积郁成疾,如果一直在精神病院,恐怕没病也染病了,我当然给她带回来了,莞城那边不安全,你那些仇人,你虽然和秀雯虽然离婚了,可万一他们没法找你,去害她怎么办,你这样无不念情分,我也不敢指望着你去救她。”
权晟风沉默半响,“现在在哪里。”
“阜城的桔园,我们谈家,大伯老了,他以前最疼惜秀雯,秀雯住在桔园,还能清醒点。”
权晟风没有说话,男人最后望了一眼那匣子,“我们谈家是不如你有钱,可也不缺这点,我莞城还有事,必须今天回去,已经告诉你了,秀雯就在桔园,从你这宅子出去,坐车不过四十分钟,去与不去,看你自己良心。”
男人提步要走,又在门口止住,“那事,她对不起你,这几年,她够自责了,自责得险些得了失心疯,我也在注意你,你单身了七年,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带在身边,我不知道,只是希望你去见秀雯一眼,以后把这段情放下,不然你这后半辈子,就快活得了么。”
男人说罢就走了,院子一地的残花瓣,被他肆意踩在脚下,我有些心疼,权晟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始终愣神,我走过去,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他这才回过神来,低眸看我,“想说什么。”
“秀雯,是你前妻。”
他点头,“他是秀雯的哥哥。”
“去看看吧,既然这么近,我不信你心里忍心不去。”
他抿着薄唇,看着一侧的梨木椅子,“其实没有必要。”
“天大的仇恨,她为你成了这个样子,冲这份情意,你就不该不闻不问。”
他忽然笑了笑,轻轻抚上我的脸,“白鸢鸢,想不到你这样大方,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他最后说那半句话的时候,已经不笑了,手随之要离开,我握住他的手背,“我在乎,可我也知道,你心思很重,这件事不解决,你也过不舒服。”
他再度沉默,等了很久,他幽幽的说,“你陪我去。”
我披了斗篷,他穿了西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