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那里看着他,心跳都仿佛漏掉了一拍,这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权晟风能帮我解围,白唯贤也处处不肯放过,我仍是这张自己都看倦了的脸,却得到他们两个人的垂青,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哟,白总。”
李主任笑得高兴,“白总这样忙的人,晚上不该在公司加班,竟然在花场遇到了,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呐。”
白唯贤仍旧站在门口,靠着门框,手上夹着一个盛了暗红色液体的高脚杯,一举一动慵懒而优雅。
如果说白唯贤是个高贵的王子,那权晟风就是个英勇的骑士,都是公主抗拒不了的男子,却唯独哪个我都配不上。
残花败柳,鄙薄之姿,觉得怎样清洗都难以释怀,说不计较不悔恨是假的,我也曾在夜晚回忆这两年的一幕一幕愤世嫉俗,恨不得让全世界给我陪葬,倘若我父亲还在,我母亲必不会死,我仍旧有个家,有安稳的人生,有时候看着白唯贤,心里也会带着怒气的感慨,同样都在阜城,同样都到了莞城,同样都是那条小河畔滋养的南国后仕,人生却天壤之别,他能掌握人的生死,好坏皆在一念之间,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在岁月里坎坷前行,每个凌晨从世纪名流回到公寓,都会使劲拿澡巾搓自己的身体,搓到几乎殷血,我才肯停下来,即使这样,还是洗不去那一身罪孽。
破罐破摔的太多,我又恨自己懦弱没勇气,程鸢禾啊程鸢禾,你这颗心到底被什么蛊惑了。
“李主任大手笔。”
白唯贤眼睛若有若无的瞟过那茶几上放置的三万块钱,笑得格外好看,“这财力,去京都的天上人间,泡俩花魁都够了。”
李主任翘着二郎腿,“白总是商人,谁不知道经商的赚钱狠,跟流水一样源源不断,白家祖上积德,留下这么厚的底儿,给子孙后代挥霍,才养得白总也这般fēng_liú潇洒,莞城的夜总会,哪里有不知道白总大方的人,那姑娘都排到了宾馆门口等着宽衣解带,我们吃皇饷看上面领导脸色,人家四年一换届,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卷铺盖走人,小虾米活得更胆颤心惊,不像白总,签个文件,下个指令,妥了!我们得深入基层,得真枪真刀的办事,老百姓举报一个,我们就下台,别说那点工资了,连家都回不去就请进去了,不容易。”
白唯贤冷笑着闭了下眼睛,“是,不容易,听着都提李主任累,可我瞧着李主任这日子过得相当滋润啊,我都拿不出三万块钱泡个女人,您随手就掏出来了,别说白鸢鸢了,黎艳惜我都觉得不值这个数,也就李主任千金散尽博红颜一笑了,跟我大哥一样,都是痴情种呐。”
白唯贤捏着酒杯走进来,站在我旁边,“给我让个地儿,我陪李主任聊聊。”
我看着他,不知所措,其实以我的智商,这场面,我没吓哭就不容易了,更别提指望我干什么,我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黎艳惜教过我很多关于勾心斗角的知识,都被我用得适得其反,最后落个蠢的外号,我也不敢再弄巧成拙了。
李主任拍了拍我的大腿,“去,伺候倒酒。”
我茫然的点头,然后站起来,白唯贤坐在我坐过的地方,我拿着酒瓶要给他斟满,他拿手盖住杯口,“我这是拉菲,李主任是人头马,能往一起兑么?”
我尴尬得缩回来。
白唯贤轻蔑的笑了一声,“李主任的审美就如此?”
“女人,好看就行了,她聪明我还怕被算计了呢,这样蠢的最好。”
李主任说完有些邪恶的提了提裤子,“要是床上再会点花样,那就更物超所值了。”
白唯贤的脸色似乎沉了一下,但是没说话,他又呷了一口,“外省来了几个搞房产的老板,听说盯上了城东刚拆迁的老楼,建委正是忙的时候,李主任不主持全局分工选标怎么这么清闲得空,还跑来找乐子。”
这话李主任答得有些为难,毕竟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他是假公济私知法犯法了,他沉默着去拿酒给自己解围,旁边的随从替他扛了,“今天我们下属过生日,请李主任来捧个场,李主任不愿意,我们硬给架来的。”
李主任勉强笑着点头,“是啊,没办法,盛情难却,我一直主张要爱民爱下属,这要是驳了面子,确实容易伤害他们的自尊心,我打算待一会儿就赶紧会建委主持工作了,连夜加班,这都是为了你们啊。”
随从赶紧点头,“是是,李主任辛苦。”
我虽然脑子慢,但我也看出来太假了,白唯贤面不改色的抓了把肉干,一粒一粒的往嘴里扔,嚼的津津有味。
“李主任勤政爱民咱们莞城哪里有不知道的,不是流传这么一句话么,省局里有贺局独当一面,建委李主任两袖清风,这话说得,老百姓心声啊。”
白唯贤自己说完都没忍住,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想笑的冲动,身子往沙发上一靠,用暗处遮挡自己的脸。
“建委关系了拆迁费、重建安置费、招标的价码设定,最后地皮分化,这可是大肥差,谁不知道全国这一摊子的管事的,早就富得流油了,这儿讨个红包哪儿吃个酒席,一家子都跟着沾光春光满面,可咱们莞城却是个例外,但是我作为莞城这边扶持上来的商人,我不能任由别人误会,说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把咱们两袖清风的李主任也划归到了贪、污的行列里,这是我不愿看到的。”
白唯贤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