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青春校园>故人一世安>番外 :白鸢鸢篇

晟风,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

每年生日,只想你抱着我,我什么都不要,纵然世上有男人愿意给我江山,给我富贵,给我万千戎马千秋万业,我都不稀罕,我只想要你抱我一下,一下就好。

我蹲在那里,任凭这熙攘的人群散了又来,来了又去,从晌午到黄昏,腿都麻得失去了知觉,我还不想站起来,我以为我站在那里,晟风就会忽然从天而降,来把我人山人海中认领走,像十六年前那样,我蹲在他的公寓外面,他不肯现身,却一直让别人找我,最后他说,“去隐尼庵看看,有没有多出来一个尼姑。”

晟风,这话一语成缄,鸢鸢就在隐尼庵等你,可你却再也出不来了。

我与你之间,隔着铜墙铁壁,虽然只是一道墙,却掘断了所有的温情,你随着寂寞苍凉的监狱生活,从挺拔俊朗,到佝偻苍老,我随着沉静枯燥的佛门,敲着木鱼念着佛经,从花容月貌到青丝斑白,这是我还你的至死不渝,这是你给我的天长地久。

我抬起头,白唯贤站在我面前,他手里拾起来了刚扔掉在人群里的小篮子,他朝我伸手,我搭在他掌心间,他将我拉起,“蹲在这里哭什么。”

“唯贤哥哥,我好像看到晟风了。”

四十七岁的白唯贤还是喜欢穿一身白色,他的头发在莞城最好的理发店染得亮黑,被黄昏的阳光一照,显得格外精神,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过,他还是那个温润浅笑,视我,岁月分外凉薄,可是于他于我的脸,倒是留情了太多。

白唯贤听我说完这句话,似乎笑了一声,“看到了?”

我点头,旋即又落寞了,“看错了,但是真像,头发也白了,算算日子,他已经五十三岁了,要是不染头发,可不是白了么。”

他叹息一声,“监狱里不让染,谁知道他还有那个福气出来么,我倒是问过,里面说,他表现最好,起初不爱说话,做完了自己的工之后就跑出去看着结婚证愣神,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开窍了,可能也是恨不得出来吧,他脑子那么聪明,上政治课总是最好成绩的一个,他还自己写了本回忆录,说了许多怎么抓捕逃犯怎么整治黑帮的法子,在里面立得功越来越多,我问了,能不能减刑,谁知道呢。”

我抓着他的袖子,“能么。”

他耸耸肩,一把年纪了,还做这样的动作,我看着就不由得笑了。

“我怎么知道。”

他说完回头看了看,不知道在找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什么都没有。

“你看什么呢。”

“哦,看一个姑娘,真美啊。”

他说着自己就笑了,“清心寡欲这么多年,连个老婆都没讨到,我看看姑娘,你也不让,那你嫁我好了。”

我低下头,白唯贤三十二岁那年,凤城和莞城的当地日报争相报道,他要娶一个女子,可是后来,却只是虚假新闻,他这么多年了,依然终身未娶,我不知他是否为了等我,但我早就说明,我是权晟风的妻,纵然一辈子遥遥相望,我也心甘情愿,他此后终于再不提了。

我不语,他笑了笑,手抚在我散落下来的头发上,“这么长了,鸢鸢,你还是如少女时候那么美,不知道隐尼庵的清泉水是不是神水,把你滋润得这样好,真想猜猜那老小子若是看到了,是不是眼睛都直了,别说五十三,八十三也能披挂上阵和你生一个。”

他说得声音不大,似乎在自言自语,我没有听太清楚,便抬起头,“什么?”

“走吧。”

他拉着我的胳膊,“没说什么,今天可是好日子,你知道什么日子么。”女木向亡。

我思付了许久,“七夕吧。”

“鹊桥牛郎会织女,你看天。”

我仰头去看,“可不,好多星星,这就是鹊桥么?”

“大抵就是吧。”

我痴痴的望着,晟风,不知现在,你是否也透过狭小的铁窗在看着,你有没有想我。

“别回隐尼庵了,那地方,鸟都嫌没油水不肯拉屎,今天过节,破例吧,陪我回程公馆待一会儿,十五年不吃肉,今天来一顿老火锅吧。”

我吐吐舌头,“才不,我是佛门弟子。”

“佛祖要你了么?哪个小尼姑还有头发啊?”

我气得瞪他,“不回!”

“不回别后悔啊,我可让你回去了。”

我刚走两步,又顿住,狐疑的看他,“后悔什么。”

他拿着我的篮子在空中抛着玩儿,“天机不可泄露,阿弥陀佛。”

我被他逗得笑得前仰后合,他望着我笑,“鸢鸢,你高兴,我就高兴,所以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拉着我的手,我刚要抽回来,他忽然握得更紧,“再让我拉一次吧,过了今晚,再也不会了。”

他忽然这样伤感,我看着他的侧脸,他抬头看着天,“从来没想过,放开手,并将挚爱的女子送出去的滋味儿,到底怎么样,其实也不错,你在隐尼庵,好多不知道的,网络流行了一首歌,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听了后,就惋惜,要是让我唱,肯定感动全国人。”

我眯着眼睛,头发被风一吹,都挡在眼前,我伸手去摘,他忽然顿住步子,无比温柔的为我捋着头发,“鸢鸢,你记住,罪赎得够了,佛祖尚且不忍心,牛郎织女一年见一次,你却守了十五年,你看----”

他伸手置在半空,上面点点雨珠,“我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你瞧,苍天也哭了。”


状态提示:番外 :白鸢鸢篇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