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公寓已经快午夜了,卧房的灯还是我出去时候的样子,最暗一层的橘黄色,月白色的窗纱垂落在地上窗户开着一个缝隙,被灌进来的风一吹,隐隐摇晃起来,像是一个跳舞的女子。
我走出房间,望了一眼门后的大衣,那一件还是我跟着权晟风刚到凤城不久,拉着萍姨陪我去逛街给他买的,深灰色他最爱的简约样式,我记得他换上的时候,还笑着对我说,“白鸢鸢,竟然正好合身,看来你趁我睡着时,没少占我便宜。”
他之后都不舍得穿。只因为是我给他买的,他也不收起来,就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他说那是我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我每次听他这样说。都觉得心里酸酸的。
我坐在客厅,将灯光上,月色笼罩进来,蒙在深黄色的地板上。一切都是静谧而轻柔的。
我抱着膝盖。一直等。午夜十二点半、凌晨一点、一点半,到凌晨两点的时钟刚刚敲击之后,门忽然响了起来,我身子一颤,没有立刻回头,脚步声慢慢清晰,接着“啪”一声,灯打开了,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从一直的黑暗里忽然陷入一片明亮,我觉得难以适应,来人一直没有说话,我觉得不对劲,若是权晟风,怎么会不叫我,我扭头去看,竟然是刚才那个在皇冠天堂门口亲吻权晟风的女孩,她定定的站在那里,手上拿着的钥匙,恰好是权晟风的那一串,上面还有我一张夹在框子里缩小的照片,是他用来当作钥匙链的,我有些惊慌的站起身,她看着我,声音很甜,有几分张扬和高傲,“你是艳艳?”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钥匙,她哦了一声,扔过来,我正好接住。
“明豪在我那里住下了,我来跟你说一声。”
我拿着钥匙的手倏然一顿,随后便紧紧握着。
“在、你那里住下了?”
“嗯。”
她走进来,挺随意的样子,“我是郑华仪,我哥是郑华东,你见过的。”
我看着她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了一番,“你收拾的?”
我没有说话,我不太理解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将钥匙放在茶几上,“那你还是给他吧,明天他回来,没有钥匙----”
“不用。”
她打断我,“他不回来了,我那里很大,足够住。”
我抿着嘴唇,心里倏然紧了起来,我定定的站在那里,那一刻觉得,自己有点像个被审视参观的小丑。
“他让你来的么。”
“嗯。”
郑华仪点了点头,“他洗了澡,睡下了,我就过来了。”
我咬着嘴唇,不知道有多么用力,“让你来干什么。”
“收拾东西,你看看吧,他有哪些衣服,我带走。”
我身子一晃,险些栽倒,我赶紧扶住一侧的立式空调,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他为什么不来亲自跟我说。”
“你烦不烦啊。”
她有些不耐烦,“他懒得说不行啊,我让我哥调查过了,魏明豪就是权晟风,他之所以成了逃犯,就是因为一个女人,你就是对不对?白鸢鸢,还艳艳呢。”
她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要不是你的话,他不可能到这么惨的地步,权晟风在凤城名字很响,我哥随便一打听就查到了,他做黑帮都多少年了,一直都相安无事,结果后来认识你就不行了,做什么错什么,他要是娶了那个什么和的女人,和她爸一起干,也不会让这次死的那个覃涛钻了空子,条子都知道了,弄死他也没用啊,反而把自己抖进去了,从他出事到现在,身边始终只有你一个女人,你敢说不是你?”
她将一只空杯子递到我面前,“给我倒杯水,我要喝纯净水,没杂质的那种。”
我迟疑了片刻,弯腰把杯子拿起来,转身进了厨房,接了杯纯净水,然后递给她,她闻了闻,“是纯净水么?”
“我家没有,我是接了自来水,然后拿壶烧的,但是用了净水器。”
她的眉头都蹙起来了,特别没好气的放在茶几上,“我不喝纯净水之外的水,我哥从小就给我最好的,他把我宠坏了,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这些我早喝不惯了,你自己喝吧。”
她有推给了我,然后眼睛落在那串钥匙上,“照片是你啊。”
我点点头,她又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怎么没合影啊。”
“他不喜欢。”
“当然了,他那样的男人,是做大事的,可能陪着你玩儿么。”
她把钥匙扔在茶几上,“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坏人。”
我没有理她,我不确定。
“算了,凡是认识我的,都说我骄横跋扈,任性乖张,都说我是让我哥给宠坏了,反正没关系,都这么说,我也习惯了,从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因为犯罪进去了,我爸是死刑犯,我妈判了十五年,后来刑满释放之后,她就走了,也没来看看我和哥,其实我一直很担心我哥,会不会也有一天出事进去,你知道么,要不是为了照顾我,我哥不会想法设法躲了追溯期,逃亡的那十来年,我哥真是过惨了。”
她说着话眼里有闪闪的泪滴,“我一直喜欢我哥这样的男人,我最讨厌的就是条子,他们害的很多人家破人亡,没错,他们只抓坏人,可你说,是所有坏人就一定坏的彻底么?魏明豪这样的,在外人眼里也是打了坏人标签的,可他最起码没害无辜的老百姓,我就觉得不算坏,那些说是好人的白道儿上的,还不是一样坑蒙拐骗恶性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