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歌轻轻拍拍慕老太太的手臂,淡淡笑了笑,“妈,下次吧,下次我带她一起回来!”
慕老爷子闻此,一把将拐杖丢在慕辰歌身上,双脚在地上狠狠跺了几下,吹胡子瞪眼,“这门亲事我不同意,今天你要是执意要走,那就再也别回来!”
他说得那样笃定,好似只要他说出这一句话,他的儿子就一定会听一般。
他确实有这样的信念,因为他知道,一向孝顺的儿子,在家和女人的问题上,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选择留下!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慕辰歌却没有让他如愿,脚步坚定、头也不回地向远迈去,语气依旧清冷,然而却很执着地飘出一句话,“爸,我说过,我会带她回来!”
“你敢?你信不信,我会让她走投无路,生不如死?”慕老爷子死得浑身发抖,恶狠狠地吼道。
慕老爷子一生纵横商场,从未有人敢忤逆他的言语,如今虽然闲在家中颐养天年,然而不怒自威的气势还刻在骨子里,更不用说,此时为了和儿子斗气,还生生动了几分薄气,让人更是不敢反驳。
慕老太太的嘴巴张了又合,不安的视线不住地在慕老爷子和慕辰歌两人之间徘徊,最终却没有说一句话。
她能怎么办呢?
一边是携手一生的老伴儿,一边是疼爱不已的儿子,不管是帮哪一边,只怕她心里都不会痛快,说不定还会万般后悔,与其那样,还不如索性在一旁静观其变。
再者说来,老头子一生刚正善良,万万不会因为婚事,果真让一个女孩子陷入那样的境地,这一点,她还是相信得。
只不过,老头子在这件事上如此反常,她却看不懂他打的是什么算盘,然而,虽然现在的局面并不清晰,但她依旧无条件地愿意默默站在旁边。
慕辰曦那便更不必说了,她就是一位不怕麻烦的正主,巴不得这个家里鸡飞狗跳呢,当然这个麻烦最好不要将她牵涉在内,如果实在抽不出身,她也会将局面越搅越乱!
而此时,她相信自家二哥动动手指头就能搞定一切,明显没有她什么事情,她乐得清闲,蹑手蹑脚地溜进客厅,抓了一把果脯在手里,又蹑手蹑脚地倚在门上,乐呵呵地看热闹。
慕辰歌猛然停住脚步,慢慢转回身来,炎炎的烈日倾泻下来,越过他挺拔的身姿,在他面前的水泥地上留下暗沉的阴影。
他的心里倏地一疼,犹如一小节尖锐的细针,猝不及防地插进他的心脏,然后轻轻地在上面捻动。
透亮的双眸之上仿佛瞬间漫过冰凉的湖水,他紧紧地闭上双眸,在心里轻轻告诉自己,不要紧,不要紧,就算全世界都反对,就算全世界都要置小无赖于死地,他也一定会将她牢牢守住,不会再让她有任何危险!
然而,他的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溢出一丝苦笑,与此同时,一道几乎轻不可闻的叹息声也悄无声息地滑出喉咙。
慕辰歌怔怔地看着自己阳光下的剪影,良久,他才缓慢地抬起眼眸,嘴角泛着毫不退却的冷意,“我向您保证,我绝对不会让您如愿以偿,就算是倾尽我整个人生,我也会牢牢守护着她!她活着,我会和她结婚,她若是不在了,那我便当她的眼睛,做她的身躯,替她活下去!”
慕辰歌的这一段话说得极慢极慢,仿佛不惜抽空他全身的力气,也要有这样的誓言一般。他的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决绝而苍茫的寒气,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冰冷他心中的绝望和无力。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缓慢行走在薄薄的冰面上,稍微的不小心,他就会失足掉进寒冷的冰窟。
可是此时此刻,他清楚地知道,他分明已经掉进了深不可见的漩涡,这个漩涡的名字就叫做许清蕴。
这一个18岁的小姑娘,她原本迅猛地带着他在水中肆意徜徉,可是如今,她正在一点一点变冷,她被封在冰面之下,全然不知道,慕辰歌那颗从不起波澜的心,慢慢地慢慢地裂开了一条细缝。
原来,不过是短暂的相处,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让他早已习惯了她的胡闹与任性。
而习惯,是这个世界上最猛烈的毒药,他不停地想要更多,多一点,再多一点,直到他的世界里已经满满都是那个女孩儿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不仅是慕辰歌,在他周围的其他三个人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他虽然一贯清冷,可是每次回到慕家,都是生出几分温情来,就好像不久之前,他刚踏进门,轻松自如地和慕老爷子对话。
然而,这个时候,他身边如同有一层淡淡的屏障,生生地毫不留情地要将他们隔离在外。
慕辰曦心中一惊,隐隐地察觉到一丝不安,她奔到慕辰歌的面前,迟疑地小声而不确定地问道,“二哥,你为什么一个月没有去实验室?是不是小蕴……”
慕辰歌淡淡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别处,语气漫不经心,却藏着隐晦的笃定,“她不会出事,等过段时间,你可以来看她!”
慕辰曦逼视着他,语气之中竟然没有以往的害怕与躲闪,“为什么不是今天?我正好无所事事,索性就和你一起回南山吧!”
她说罢,自顾自地迈出脚步,向慕辰歌的车子走去。可是,双手已经触摸到午时被晒得滚烫的车门把手,自家二哥却还没有出声制止她,她心底无端地就没了底气,讪讪地丢开把手,笑声中略带些尴尬,“算了,我知道自己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