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张大虎的怒喝和王远这一番保证,围观的军户们都不再出声,各个女子的家人也都纷纷领着他们回了家,沿路悲悲戚戚地啼哭,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这样的一幕宋芸娘却不知道,她正安心在家里养胎。萧靖北为了不让她伤心,并未将这些女子的惨状告诉她,只说她们除了少数几人被土匪侮辱外,大多数都因他们解救及时,得以保全。宋芸娘虽然半信半疑,但也真心希望萧靖北所说的一切属实。
游击军离开张家堡时,萧靖北也不得不跟随队伍一同离开。临走之前的那一晚,自然又是百般不舍,千般恩爱,万般柔情。
宋芸娘虽然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流露出伤心,以免让萧靖北心生牵挂。可是到了分离的前夕,她的眼泪却好似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怎么也止不住。
萧靖北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他手忙脚乱地安抚着芸娘,又愧疚又心急,“芸娘,你别伤心,我一有时间便会回来看你……我答应你,在周将军的游击军里历练个一两年,还了他的恩情,我便回来陪着你,哪里也不去……赶都赶不走,打也打不跑,好不好?”
宋芸娘破涕为笑,轻捶了他一拳,又忍不住缩在他怀里哭一会儿,笑一会儿,自己也觉得像任性的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她平时在众人面前扮演着好女儿、好媳妇、好姐姐、好嫂子的角色,也只有在萧靖北面前撒撒娇,使使小性子,释放自己真实的情绪。
萧靖北看着哭得梨花带雨,泪眼朦胧的芸娘,百炼钢也化作了绕指柔,只能紧紧搂着她,一边低声劝慰,一边百般怜爱。
晚饭时,宋芸娘哭得双眼红肿,便不好意思出去吃饭,只推说身子不舒服,躺在炕上不想起来。
李氏他们都是过来人,哪里不明白这些小女儿情怀。吃饭时,便又将萧靖北告诫了一番,“四郎啊,俗话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这个年纪,正是征战沙场、报效国家、好好建一番功业的时候。周将军看重你,给你这个机会,你更应该好好把握,不能随意敷衍。远的不说,只说你父亲当年与你嫡母那般恩爱,但他也是常年在外征战,与她聚少离多。”李氏看着萧靖北不以为然的神色,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新婚燕尔的,舍不得芸娘。只是你看,现在张家堡是刘青山当了防守,他这个人的品性想必你也了解,在他的手下,像你这样一无钱财、二无后台的人哪里出得了头。只怕等那徐文轩升成了百户,你都仍然只是个看城门的……”
“娘——”萧靖北不禁一阵烦恼,忍不住打断了李氏,“您不要再说了,孩儿知晓的。”
第二日早上,任宋芸娘心中再多的不舍,也只能眼睁睁目送着萧靖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张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