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前的张家堡分外混乱,堡里的人想出去,堡外的人却又想进来。
万总旗率领守城士兵严密地一一查询,将符合条件的四五十人放出了城门,其中当然也包括刘诠和他的四五个妻妾。其他的人等要么有军职在身,要么是青壮之士,却是均不能放出张家堡。他们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刘诠等人喜滋滋地出了城门,深叹一口气,怀着惶恐的心情垂头丧气地各自打道回府。
王远见城门口的混乱已经解决,便将王总旗及其手下的几个小旗叫到身前,大大称赞了一番,又嘱咐他们严加看守,既不能随意放出一个人,也不能随便放进一个人。见他们昂首挺胸,气势凌人,犹如几棵挺拔的铁杉挺立在面前,不觉赞赏地点了点头。
王远伸手在万总旗肩上重重一拍,似将千斤重担交付于他,见万总旗目光坚毅,便心生宽慰,转身骑上马,和刘青山等人沿着南北大街回了防守府。
萧靖北等人送走了闹事的一群人,驱散了围观的军户,又目送王远等官员远去,回头看着骤然空旷和平静下来的城门,一时居然有些不适应。
“报告万总旗。”一个士兵从城外跑进来,面色有些紧张。
“怎么啦?那群人还没有走,还在外面闹腾?”万总旗不满地问道。
“不是,是住在城外的军户们要进堡。”士兵忙回答。
万总旗冷峻的脸色一缓,“昨日不是跟你们说好了吗,直接让他们进来就是了,还和我报告个什么?”
“可是……”士兵有些犹豫,面有为难之色。
萧靖北想着昨日母亲和王姨娘收拾了大半夜的行李,他早上出门时虽然嘱咐他们等自己晚上回去再帮他们搬家,却不知他们此刻是否也在门外。便对万总旗说:“万大人,不如属下出去看一看。”
万总旗点了点头,“反正现在无事,我也一道出去看一看吧。”
城门外是一座半月形的瓮城,瓮城依附于城门,与城墙连为一体,墙体和主城墙一般的高大和牢实。瓮城城门与主城门不在同一直线上,而是开在西侧,这样建造的好处是万一敌人攻进来,一方面不能长驱直入进城,而是需要将攻城武器转往另一方向;另一方面,当敌人攻入瓮城时,如将主城门和瓮城门关闭,守军即可对敌人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此时,在瓮城门的门外,也簇拥着一群人,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满脸愁苦之色,均是住在城墙之外的军户和流民,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大概是从其他地方逃难而来。这群人自然不敢像刚才刘诠等人那样大吵大闹,而是苦苦哀求着要进堡,有的甚至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守门的士兵本也是贫苦子弟,见状很有些不忍,却只能无奈地将头侧向一边。
“怎么回事,吵什么吵?”万总旗见此情形,皱眉问道。
“大人,求您让我们进城避一避吧。”门外的流民们见到有穿军官服饰的男子出现,都一涌而上,不停的哀求,倒将一些军户们挤在了一旁。
萧靖北一眼就看到挤在人群中的李氏等人。他急忙分开人群,走到他们身旁,急急问道:“母亲,您怎么样,有没有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