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这一幕打翻了海姆达尔的猜想,老夫人的疼爱貌似不是装出来的。难道是血缘的羁绊?日久见真情?
不过这孩子在克鲁姆家的生存模式有点邪门,明眼人都能看出除了克鲁姆老夫人别的人都不搭理他,所以他除了老夫人以外并不搭理别人。他的生活游离于众人之外——即便是普洛夫亦不曾拿正眼瞧他——单单依附于克鲁姆老夫人。
博伊揪着老夫人的袖子不放。
“奶奶在和客人讲故事,博伊一起听?”老夫人兴致勃勃的说。
博伊小脸一垮,“博伊不爱听故事。”
“很好听的。”克鲁姆老夫人转头看向大孙子,“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海姆达尔简直莫名其妙,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奇怪。
克鲁姆老夫人的目光转到他身上时,那一霎脸上浮现出的怔楞让人无法忽视。
“你是谁?”她大声质问海姆达尔。“为什么在我家?!”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
普洛夫连忙靠近海姆达尔,小声道,“母亲最近有些老糊涂了,请别见怪。”
海姆达尔说不出话来,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这个老太太会老糊涂?!简直跟天方夜谭似的,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正视。
当克鲁姆老夫人的质问第三次在耳边回荡时,同样一脸震惊的威克多哑着嗓子说:“他是里格,奶奶,我的爱人。”
克鲁姆老夫人直勾勾地注视着威克多,海姆达尔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生怕老太太下一秒嚷嚷出一句“你是谁?”威克多还不伤心死。
所幸老太太没糊涂到那个地步。她迷茫地看向海姆达尔,又看看大孙子。
“里格?”
“那是小名,海姆达尔.斯图鲁松。您不记得了?”
老太太还是那副怔楞的样子。
威克多走了过去,大概是气势上拥有压倒性优势,小少爷受到惊吓似的松开老夫人的胳膊,躲到了一旁,把地方腾给了克鲁姆老爷。
威克多蹲下身,握住老夫人的手。
“奶奶,您不是要讲故事吗?我们都听着呢。”
“你们喜欢听?”老夫人开心的说。
威克多鼻头酸酸的,“喜欢。”
老夫人忽而沮丧起来,“可我不记得我说到哪儿了……”
“那就重头说,我们喜欢听。”
老夫人眉开眼笑,连连叫好。
“那我就说咱们克鲁姆先祖的事迹,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记得祖宗的好了……”
海姆达尔注意到博伊满脸的不耐烦,八成平时没少倾听先祖光辉。
时间就在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诉说克鲁姆家发迹史的过程中缓缓流逝,普洛夫和安娜远远坐在窗边,打在地上的光线不断变换着形状。博伊趴在长沙发上睡着了。
老夫人突然话锋一转,指着海姆达尔说:“你站到窗户那儿去。”
海姆达尔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看见罗多彼山脉了吗?”老夫人问。
“隐约看见轮廓。”
“有没有看见双峰山?”
哦,就是刚才故事里描述的堪比好莱坞大片的老祖宗双峰山历险记。
“看不清。”
老夫人对他的“老实”很不满意,正要说什么,普洛夫的声音穿□来。
“母亲,这么晚了,我们吃了晚饭再说吧。”
博伊这时揉揉眼睛坐起来。
“奶奶,故事说完了?”
克鲁姆老夫人瞪了普洛夫一眼,似在责怪他声音太大把孩子吵醒了。
普洛夫一脸的便秘表情,真是自作自受。
“你们去安排吧。”老夫人对普洛夫甩甩手。
普洛夫如释重负,拉着安娜匆匆离开了茶室。
“博伊亲爱的,回房间洗个澡再换身衣服。”老夫人在礼节上苛刻得有些变态。
博伊点点头,乖巧地出了房间。
等再也看不见博伊,老夫人拉回目光,转到大孙子身上。
“奶奶老啦。”
“不,我从来没见过比您更年轻漂亮的老太太。”威克多说。
克鲁姆老夫人哈哈大笑。
“不行啦不行啦,”老夫人挥挥手。“原来还能一觉睡到天亮,最近总是半夜惊醒后就再难入眠。白天越来越容易走神,”老夫人的视线滑动到海姆达尔身上。“有时候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什么都往外说,真怕有天把自己卖了也不知道。”
“怎么可能?!”威克多很不愿意听她说这样的话。
“怎么不可能。”老夫人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海姆达尔身上,并迅速朝上移动。“万一说了不该说的就糟糕了……”
海姆达尔不经意的垂眼,二人四目相对。不等海姆达尔看清楚她眼底那让人迷惑的深沉,老太太已经转开了视线。
“会打巫师桥牌吗?吃饭前陪我打一局。”老夫人根本不容他人反驳,指使家养小精灵收拾牌桌。
晚上他们没有回花布小屋,而是回了位于圣陶代尼的骑士楼——以连接屋侧的骑士公共汽车命名。
海姆达尔一进门就扯嗓子喊,“米奥尼尔呢,我的宝贝米奥尼尔怎么不见了?”
拖着一只小桶的米奥尼尔颠儿颠儿的跑出来,证实自己没看错后,两条小腿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