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沉沉的,野兽的吼叫声时不时的传进耳内,岩洞里,狄朝海一遍一遍的帮教官敷冰块,好不容易捱到近午夜时分灼热的温度才退下去。
他没躺下睡觉,打坐休息,隔一段时间再探探教官额心,添加柴火,过了午夜,教官褪下去的烧又发作,他再次帮敷冰。
到半夜,母虎也也更加焦燥不安,频繁的走动打转,时时发出压抑的低呜声。
在狄警卫不断以冰敷额降温努力下,施教官的烧慢慢退去,但每次退烧不到一个小时又再次发热,情况极不稳定,反反复复。
施教官被烧是迷迷糊糊,大多数时处于昏睡状态,当他意识清醒时也不知几时,听到耳边不断的低呜声,撑着爬坐起来,一手抚住沉重的头:“朝海,母虎要生小虎了吗?”
“首长,你醒了?”狄朝海正在火堆添加柴,原本没留意到首长,听见声音才回头,发现教官坐了起来,心头笼罩着的不安也消失了不少。
他顾不得火堆,快步挪到首长身边,伸手探到教官额头上测试体温,感觉又微微有点发热的趋势,心里非常不是滋味,首长吃药的话第一次第二次能生效那便没事,一旦连吃两次药无效,再吃同样的药哪怕份量再重也没用,现在便是那样,教官身体抗药,他们所备的药对他无效。
“我没事儿,以前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警卫一脸紧张,冷面神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换个坐姿,背对石壁方向而坐,望向母虎。
母虎焦虑的在打转,非常急惶不安。
狄朝海再次给火堆添加柴火,尽量让火苗旺旺的,不弄出烟来,岩洞里有一堆火,熏暖了空气,与外面将近零下三十摄氏度的气温相比无异于是个天堂。
凌晨四点多钟,离天亮还很久。
母虎呜咽不安,冷面神和狄朝海也无法帮它,默默的陪伴在旁。
如果倾听是最好的诉说,沉默是最深刻的解释;
如果“我爱你”是世间最美的情话,陪伴便是世间最深的情义。
两青年对与母虎生产束手无策,只能给与它不弃不离的陪伴,不言不语的鼓励,以无声告诉它,他们在。
语言的美在于能表达意思,人不通兽语,兽通人语,然,善意,是可以感知的。
音乐没有国界,善意也从来不分种族。
母虎也能感知到人类的善意,每当燥怒得想要狂奔出去时,看看两人类,又会趴在草窝上,实在忍不住便咬住食物啃两嘴。
冷面神强打精神保持清醒,蚀骨的冷意在骨子漫延肆虐,连心脏也感觉是冻冷的,身体的感觉却是灼热的,烧得呼吸也是赤灼的。
头脑晕沉沉的,想长睡不醒。
他知道不能睡,睡着了便不知几时能醒,抑着心骨里的寒意,尽量平稳的呼吸,平静的坐着,动物的感知比人类更加灵敏,如果他心浮气燥,母虎感应到不安,会更加急惶,不利它生产。
夜,这般的漫长。
等待,是一种煎熬。
熬了一个多钟,母虎的呜咽声也越来嘶哑,它不停的起卧,力量也一点一点的消失,也越来越急燥难安。
两汉子对母虎也是爱莫能助。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终于将近六点,离天亮却还早。
烦燥不安的母虎,呼吸时急时促,在一阵急切的踱步几回后,拱起了身子,一声长长的呜咽声里,产生一个血团子落在草窝里。
膻腥味在飞散。
“嘘-”
两汉子悄悄的抹了把冷汗,心里万分庆幸,终于平安生产,能平安产下第一个胎儿,后面的也不用担心了。
虎是胎生动物,一胎约二个到多个,目前最多的是一胎产六小虎。
母虎产下第一只小虎,掉过头趴地,用嘴咬破小虎的胎衣,将孩子拖出来,个头不大,比成年家猫大不了多少。
小老虎的志粘糊沾一起,一动不动。
第一只是只死胎。
自然界的条件恶劣,野生小老虎的存活率低,正常产两只有时也只能存活一只,有时甚至一只也活不了;尤其是这样的寒冬天气非常不适合生产,野生老虎冬季生产的小虎存活概率更低。
自然环境本来很恶劣,母虎在生产前还跟僵尸打架受伤,大约伤到了胎儿,以至小老虎死在母腹里。
母虎也感觉到孩子的不同寻常,用嘴一遍一遍的亲吻,舔它的毛,想把它弄醒,舔着舔着,无神的大眼睛里闪出水花,呜呜咽咽的哀鸣。
可怜天下慈母心,母性的光辉,从来不仅仅体现在人类母亲身上,普世之间的但凡有灵性的动物都有母性光辉。
痛失孩子,母虎呜咽低泣,却仍不肯放弃,温柔的给僵硬的小老虎舔毛。
呜声哀伤,眼神惨然。
冷面神和狄朝海心里莫明的酸胀,眼眶发热,不忍看母虎痛失孩子的表情,轻轻的撇开视线。
母虎哀哀呜呜一阵,再次站起来,又把屁股朝向草窝,努力的吸气,拱起身子,站了一会又伏下去,一会再站起来,反复好几次也没能成功生产。
它的喘气越来越无力,力量也越来越不足。
熬了约半个多小时,终于,母虎发出一声长长的嗷叫,拼尽力气拱起身子,在它的努力下,很快有一个血糊糊的血团子落在草窝里。
那一团落地,一拱一翻的在动。
“活的!”
冷面神和狄朝海看到第二只小虎落地,紧悬着的心松了松,有一只活的就好,至少可以安抚母虎那颗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