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名这会儿正慢悠悠地往回逛,一边走一边询问花娘怎么会被严衡的侍卫逮到。
“我在外面等您的时候,郡守突然带人过来将春晖堂给围了,还命人在院外搜查。”花娘解释道,“我不敢乱跑——姑姑们教过,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不能乱跑,不然的话,被侍卫当场杀了都是活该——我就自己站出来,跟着其他人一起进了院子。”
这种话也能信!
吴名撇撇嘴,不以为然。
看严衡的安排就知道,他虽然没打算就这样杀掉自己祖母,但肯定也不会再让她出去露面,十有8九会找个生病之类的理由把她软禁在院子里,等到他觉得她可以消失了,再出手将她送上西天。
这样一来,严衡就得瞒下老太夫人不能露面的真正原因,而说起保守秘密,还有谁的嘴巴能牢过死人?
吴名相信,他这一走,严衡就要大开杀戒,老太夫人院子里的,他院子里的,全都活不下来。
这也是他开口朝严衡要人的原因,
金角银角都在为他做事,花娘也是因为“帮”他才让自己陷入危机,而他只要开口说句话就有可能让她们保住性命,那他就不能坐视不理,眼看着她们就此送命。
至于今后,如果她们嘴巴不牢,泄了秘,再次惹来杀身之祸,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对了,我给你改个名字呗?”既然决定把花娘留在身边,吴名就不想让她再用这种土了吧唧还容易生出遐思的名字。
“叫什么?”花娘不知道吴名在屋子里做了什么,只知道他在关键时刻维护了自己,自然是半点惧意都生不出来,一听吴名说要给她起名字,立刻兴奋地转过头来。
“玳瑁,怎么样?”吴名坏心眼地问道,“一种珠宝的名字哦。”
“您就唬我吧!”花娘娇嗔地翻了个白眼,“玳瑁就是乌龟壳,我听姑姑们说过的!”
“姑姑们教的还真多。”调[戏]失败,吴名郁闷地撇嘴。
“这些都是婢子们必须学的,想进贵人的院子里干活就必须学好,学精。”花娘有板有眼地解释道,“您想啊,我们要是连玳瑁、珍珠、玉石这些东西都不认识,看到主人遗落还以为是她丢弃的无用之物,顺手就给扫走了,那主人还不得打死我们啊!”
“呵呵呵……”吴名对这年月的主仆关系很是不以为然,但也知道和这年月的人谈平等、谈自由那就是对牛弹琴。换成更加高大上的话,那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力跟不上,再先进的主义讲出来也是空谈、空想、空口说白话。
“对了,夫人,那个……”花娘忽然画风一转,变得[吞]吐起来。
“有话就说。”吴名不耐烦地催促。
“您给我起名字,是因为您要把我留在您的院子里吗?”花娘既紧张又期盼地问道。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吴名故意拿起了腔调。
“我还以为……不不不……是我……不,是婢子想错了!”花娘满脸惊喜,语无伦次,“我……婢子……婢子以后就叫玳瑁了!但愿婢子能借上玳瑁的福气,长长久久地跟在夫人身边,伺候夫人!”
“别表忠心了,专心带路。”吴名翻了个白眼,“没听见我肚子都咕咕叫了?”
“婢子还真没听见。”已经改名为玳瑁的花娘狡黠地笑道。
“臭丫头!”吴名抬手给了玳瑁一记响头,“快走。”
“诺!”
因急着吃饭,吴名便让玳瑁又一次抄了近路。
但即便如此,他们回到院子的时候,天色也已然全黑。
然而院子里却灯火通明,一群下人正忙进忙出,手脚麻利地清理院子,规整内室。
吴名不记得自己院子里原本有谁,但之前的侍女全被老太夫人派来的壮妇抽打得站都站不起来,就算涂了药,见了大夫也不可能立刻好转,自然也不可能像眼下这些人这样干净利落地在院子里干活儿。
金角和银角也不见踪影,这让吴名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但吴名也没立刻回去要人。
截止到目前为止,只要抛开某个男人们全都不会有信誉可言的特殊方面,严衡的表现便还算得良好,起码能做到说话算话,言出必行,所以吴名便决定等上一等,看他会不会把人给他送回院子。
要是送不回来……
大不了他帮她们报仇就是!
吴名将侍女的事丢到一边,转而考虑起自己的肚肠,正想着叫人去厨房那边取吃食,目光一扫,忽然发现早上在厨房里见过的那个厨娘也出现在他的院子,正和几个侍女一起冲刷地上的青石板。
“喂,你,早上还在厨房干活的那个!”吴名朝厨娘勾了勾手指。
厨娘可能一直在关注吴名,听到他叫自己,马上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吴名面前,躬身施礼。
“婢子青娘见过夫人。”
“你怎么也跑这儿来了?以后就在这里干活了?”吴名问。
“回夫人,是的,婢子以后就在夫人的院子里做厨娘。”青娘不无紧张地答道。
“那就开始干活吧。”吴名道,“去把晚……夕食给我弄来,我不爱吃菜,但要是有黄瓜……算了,你还是直接给我弄肉吧,我想吃羊排。”
吴名话说一半才想起黄瓜那东西也是西汉张骞出使西域后带回来的舶来品,这会儿压根没有。
青娘显然也不知道黄瓜是啥,听到吴名改口要羊排,脸上的表情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