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衡不喜欢用蹉跎半生换来的短暂美好,他宁可反过来,自己做坏人,先去蹉跎别人。
好人只能被欺负,坏人却可以欺负别人。
比如现在。
如果按好人的规矩行事,他只能选择适可而止,然后坐等常乐一而再再而三的寻衅滋事;但换成坏人的规矩,他却能先下手为强,在常乐继续害他之前先害死常乐。
在杀掉常乐的同时,随严衡一起进来的侍卫也在旁边的厢房里找到了常乐的母亲轩亲王妃。
严衡没让侍卫动手,亲自了结了这女人的性命。
这也算是他从吴名那里学来的一点经验。像这种担责任的事,既然自己亲手做和让他人出手并无区别,倒不如自己直接承担,没必要非得假手他人,省得手下人误以为这是在逼他们交投名状,反倒闹得离心离德,生了嫌隙。
一炷香过后,严衡等人在一处姬妾的院落里找到了轩亲王本人。
以同样的手法迅速果决地取走轩亲王的性命,严衡便让手下按计划在轩亲王府的后院布设火源,准备在他们离开后燃起一场大火。
这种延时点火的手法也是严衡从吴名那里学来的,使用的□□亦是吴名亲手所做。
严衡一直很奇怪,吴名明明会法术,为何偏偏喜欢鼓捣那些普通人也能用的物件。同样是杀人,明明丢个法术就能完成,他却偏要费时费力地制造火铳、手榴弹这类武器。
但这样的好却给严衡提供了诸多便利,若是没有吴名给他的那些物件,他也不敢只带着五十名侍卫就跑来咸阳。
把易燃物和□□布设完毕,严衡便准备点火闪人。
但就在身边侍卫拿出火石的一刹那,严衡忽觉心下一悸,随即意识到吴名给他缝在腰带处的护身玉符竟然炸了一块。
有术士!
严衡一惊,当即身形一闪,退到侍卫的保护圈中。
他这一动,侍卫们也警觉起来,纷纷握住武器,向四下探看。
但这些侍卫身上却没有抵抗法术的护身玉符,严衡刚一退到侍卫身后,挡在他右侧的几个侍卫就像中了[迷]药一般接连倒地,
严衡立刻把火铳拿了出来。
他刚一握住火铳,腰间的护身玉符便又碎了一个,同样也是右侧。
就在这时,一名眼尖的侍卫也发现了一点端倪,迅速抬起左臂,将藏在袖子里的袖箭朝某处射了出去。
袖箭的速度极快,像是刺穿空气般带出破空之音,但不过转瞬就撞到一块无形的墙壁,骤然一滞,接着便砰地一声掉落在地。
袖箭没有射中目标,却也间接地证明了那名侍卫的判断。
其他侍卫立刻朝那处扑了过去。
严衡却没有动。
他不曾和吴名真正地交过手,但寥寥几次的“动手”经历也让他清楚地知道,除非修士自己想死,否则的话,以普通人的那点能耐是没办法真正伤到修士的,而修士的应敌方式也与普通人截然不同,根本没有套路可循。
如严衡预感到的一样,冲过去寻找那名术士的侍卫没跑几步便纷纷倒地,连带着留在他身边的这些侍卫也步了后尘。
严衡腰带上的玉符又碎了一个。
这种玉符都是用最普通的玉石的边角料制成,个头不大,体积很薄,和用上等美玉精雕细琢出来的同命锁完全就是两个极端。或许正是因为粗制滥造,这种护身玉符每次只能抵御一个法术,但架不住吴名做的多,一圈缝下来,足够二三十个。
当初吴名往他腰带上缝护身符的时候,严衡也曾奇怪为何要缝这么多,顺口问了一句,吴名便告诉他,“如果你遇到能够连续施法二十几次还让你无法近身的修士——别挣扎了,留点力气抹脖子吧。”
到了这会儿,严衡便意识到吴名所言不虚。不等他腰带上的护身玉符全部碎光,对他施法的修士便自行站了出来,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劝他投降。
“贫道并无伤人之心,阁下还是莫要做无谓的抵抗,乖乖跟贫道走吧。”
出现的修士做道士打扮,但其模样却与仙风道骨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头发花白不说,脸上也满是皱纹,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如同人干一般。
严衡并没有把这人的“劝告”放在心上。若这人真有本事把他带走,此刻也不会主动现身,用言语恐吓于他。
“你是谁?”严衡不动声色地反问。
“贫道灵丹子。”道士做了个一个揖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