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衡轻轻触摸着地图上的墨迹,忍不住感慨,“后世的疆土竟然大到这般地步了。”
“其实还曾更大过。”吴名指了指黑龙江以北、外蒙和南疆,“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曾在版图之内,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国力衰退,已经长到身上的肥肉便不得不用刀割了出去。你要是对这段历史有兴趣,我可以默一部分史书给你,但别让我用嘴说,太多,也太复杂。”
“以后有空闲的时候再说吧。”严衡没再刨根问底,将目光转向另一张地图,“这个是……”
“世界地图。”吴名把画着世界地图的绢布拎了起来,卷成一个圆圈,“我们居住的世界其实是一个球,上面大部分的地方都是海洋,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地方是陆地。”
“这个我知道,上一次看吕良记忆的时候,你曾经跟我说过。”严衡点头道。
“哦。”吴名尴尬地放下地图。
严衡却伸出双手,从后面将他搂入怀中,并顺势把头抵在他的肩上,轻声道:“若是按照鬼老所说,你们全都来自两千年后,那岂不是说,你比我小了整整两千岁?”
“我们只是‘来’自两千年后。”吴名回了双白眼,“我跟你说过,我们都是鬼修,你懂不懂鬼是什么意思啊?”
严衡微微一怔,“鬼老的名号叫商鬼,难道就是指他其实是商朝的鬼?那夏伯岂不是……”
“没错。”吴名点头道。
“那你呢?”严衡好奇地追问道,“后世有吴这个朝代吗?”
“我的名号和朝代无关。”吴名靠在严衡怀里,目光却看向案几上的地图,“我本就姓吴,之所以自号吴名,一方面是取无名氏的谐音,另一方面……只是觉得既然我需要一个名字,那不如就用名来做名。”
“难道你比我年长?”严衡讶异道。
“我也是活了两年多年的老鬼。”吴名哼了一声,“就算扣除两千年的时代差……唔……也还是要比你大一些的。始皇帝尚未统一六国,我就已经出生了。”
严衡不由一僵,“你竟这般年长?”
“是呀,失望了?”吴名哼哼了两声,“告诉你,晚了!”
“这有什么可失望的。”严衡被他故作凶恶的模样逗乐了,“若是按鬼老的说法,我等也是被困在始皇帝陵中的孤魂,那谁大谁小,可还不好说呢!”
“啊,若是这么说的话,你其实也是鬼呢!”吴名眨了眨眼,悬在心里的那块石头亦不由自主地降下了许多。
他最担心的事就是严衡会对他是鬼修的事产生芥蒂,但若是大家都是一种玩意,那就大哥别说二哥,正好半斤八两,门当户对。
“是啊,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严衡早就察觉到了吴名的心事,侧过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若是真有一同赴死的那一天,你我就去阴间办一场冥婚,再做夫妻。”
“呵呵。”吴名笑了笑,没有作答。
人死了尚有机会做鬼,但鬼若是死了,那就真的是一了百了,了无痕迹了。
不过,死后的事,还是留到死后再去考虑吧。
吴名转过身,把自己深埋在严衡怀里。
当天晚上,因商鬼占用了吴名的帐篷,吴名只能和严衡在前院歇息用的帐篷里过夜。
但睡到半夜,吴名便被商鬼的神识“吵”醒。
吴名郁闷地睁开双眼,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严衡,见他还在酣睡,干脆丢了个入梦咒过去,让他睡得更沉。
然后,吴名才翻身下地,披上衣服,纵身去了商鬼的帐篷。
“还有啥事?”一进帐篷,吴名就不耐烦地抢先开口。
“闲事。”商鬼正坐在案几后的席子上,依旧是白日里的那身打扮,见吴名进来,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下聊。”
“如果是制九鼎的事,没得谈。”吴名坐下道,“你们想用九鼎做镇物是你们的事,我不插手,但别把严衡扯进来,这就是我的底线。”
“这件事确实不需要谈。”商鬼微微一笑,“只要铸九鼎的事一公开,自有大把的人主动送命上门,原本也轮不到他来挑三拣四。”
“那你要谈什么?”吴名皱眉。
“我说了,闲事。”商鬼叹了口气,“我就是想问问,这个严衡有什么好,竟然让你意乱情迷,不肯自拔?”
“器大活好?”吴名挑眉。
“……”
“我没开玩笑。”吴名耸耸肩,“他在床上的表现确实很合我意。”
“回后世随便找几个鸭子就能让你更加满意。”商鬼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
“鸭子的功夫再好,也演不出那份情意。”吴名撇撇嘴,干脆站起身,“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个,那就别费力气了。我既然做出了选择,我就会承担后果,不管甜果、苦果还是恶果,我都会甘之如饴。”
“是啊,反正背叛这件事,你早就已经习惯了。”商鬼讥讽道。
“确实是呢。”吴名灿烂一笑,转身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