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名的话并未如他预想的那样掀起波澜,回应他的只有满目愣愕。
微微一怔,吴名才想起这年月还没有佛教,而上西天和下地狱这样的舶来语在这个年月也不存在,跟这年月的人说上西天就像在后世用小语种骂人一样,对方根本就无法理解,自然也不会有所反应。
吴名撇了撇嘴,用左手将姚重写给他的那份名单拿了出来。
但不等他继续下一步行动,严琛就大声说道:“抓住他,他比嬴氏那女人有用!”
严琛的判断显然是正确的,然而和吴名说出那句上西天的时候一样,正堂的二十几个人还是没有反应,既不接言,也无行动,一个个只是面面相觑,似乎都在等别人表现。
正所谓书生造反,三年不成。
一群老爷少爷想要造反,更是三五十年都没可能。
因之前正在商议事情,正堂里既没有侍卫也没有跟班,只有一群老爷少爷。这些人习惯了养尊处优,一个个全都等着别人去冲锋陷阵,自己在后面坐享其成,哪会响应严琛的号召上去抓人。更何况吴名手上的长剑还在滴血,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正堂里的这群人最想做的是召唤自家的私兵,而不是亲自上去和吴名拼命。
吴名也没理会他们的那点骚动,自顾自地抖开写满名字的绢布,念出了上面的第一个名字。
“张直。”
“在……”一个男子不自觉地开口回应。
“你可以去死了。”吴名灿烂一笑,接着便身形一闪,出现在男子身后,用手中的长剑准确果决地割断了男子的喉咙。
“啊!”正堂里的人群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很多人不由自主地向远离吴名的方向退去,而有的人却已经被吓得跌坐在地。
“下一个,张笙。”吴名一边继续点名,一点用灵力把手中的绢布刺出了一个微小的孔洞,而孔洞的位置赫然就在张直的名字前面。
第二个被点名的男子已经清楚地看到了前面那人的下场,只恨不得拿东西把自己的嘴巴塞住,根本没想给出半点回应,但他的喉咙却不听使唤地震动起来,发出了一个闷闷的回声,“我是……”
吴名一步跨了过去,又收割了一条生命。
接下来便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循环往复,随着一个个名字的一声声响起,一条条生命亦在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早在第一个人倒下去的时候,就有人想到了逃走,但他们的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半天也挪不动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人被喊到名字,割断喉咙。
另一些人使劲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就像第二个被收割的家伙一样,无论他们怎样做,当吴名叫出他们的名字时,他们总是会不自觉地给出回应,就好像吴名喊出的不是名字而是咒语。
事实上,名字原本就是一道咒语。
这个咒语本身虽然并不具备杀伤力,但只要在关键时刻念出来,就足以起到逆转战局的巨大作用,甚至称得上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更别说还有一种名为诅咒的法术就是以名字为依托构建起来的。
商鬼、夏伯乃至吴名,他们之所以会放弃真名,为自己起一个新的名号,就是不想让自己被这个咒语影响。
此时此刻,吴名就将法力注入到声带当中,将这些人的名字转化为咒语,配合进门时就已经施放出去的定身术,如收割庄稼一般地收割生命。
吴名对审问一向兴趣缺缺,他也不觉得拷问这些人会有什么意义。
就算用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涂抹,也改变不了他们背叛的事实。而背叛这件事从来都只源于利益,说白了,就是他们想要的,严衡不肯给,也不能给。
既然如此,那还费什么口舌呢?
一刀一个,最是干净利落!
很快,正堂里的人便倒下了大半,而外面的人却尚未察觉到院中的异变。
吴名这时却有一点郁闷。
绢布上的名字已经全部点完,但有些名字的所有者却不在这个屋子当中,而屋中也有几个人并没有被写在绢布之上。
其中就包括严琛和严铮。
见吴名忽然停手,严琛先是一愣,接着便冒出一个让他欣喜若狂的念头:郡守夫人不打算杀他!
严琛的心思立刻动了起来,飞快地思考自己要怎么打动这个简直不像人的可怕家伙。
他正想着,吴名已走到一名幸存者的面前,抬腿将他踹倒,冷冰冰地问道:“名字。”
“啊?”那人一愣。
“名字!”吴名加重了语气,并用上了mí_hún术。
“关……关翔。”那人不由自主地说道,“关口的关,飞翔的翔。”
“会写字吗?”吴名抬起长剑,用剑身在这人的脸上拍打了两下。
“会……”关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很好。”吴名点点头,用剑指了一下旁边的案几,“去那边找根笔,把还没死的家伙都记下来。”
“啊?”关翔又是一愣。
吴名继续道:“把这活儿干好,我就饶你一命。”
关翔顿时一个激灵,马上连滚带爬地赶到案几旁边,抓起一根毛笔,又翻出一个空白竹简,开始往竹简上写字。
显然,这里的人,他全都认识,连问都不需要去问。
吴名没再关注他,转头朝严琛看了过去,并顺手挽了个剑花。
他没想留下这个家伙。
虽然没经审问,但直觉告诉,这次的叛乱就是因这家伙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