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一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玩最好的,享受最好的学习环境和条件,人生起点比寻常人高出无数倍。他们或许是命运的宠儿,被无数普通人欣羡,甚至于嫉妒。
将事情反过来看,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命运宠儿,他们难道就没有自己的苦恼了么?
拿章文泽来说吧,他的条件算是最顶尖的了,家世显赫,相貌堂堂,可是在婚姻这件事情上面,明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有非常严重的隐疾,给他头顶上抹了一抹又一抹的绿,但是他能拒绝这段婚事么?他拒绝不了,即便是知道未婚妻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他依旧得笑脸相迎,甚至还要无休无止地去帮她清理善后。
多么无奈的事啊,却也得受着。
荣石同样有他的无奈,他的家世同样显赫,同样相貌堂堂,比起章文泽还更多了几分平易,人缘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他便是许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只要他想,要什么样的女朋友都是召之即来。
可他心里有个结,或者说感情上有点强迫症,他不喜欢那种太容易得到的感情。你要说他对邓桐梳爱的有多么深,不见得。他只是把这种艰难的爱情之路当成了一次历练,当成了一次非常困难的课题解答。
他并没有爱的多么深沉。恰恰是因为邓桐梳一次次的拒绝,一次次的不假辞色,慢慢地将他捆绑在了这一场爱情游戏当中。
正应了那样一句老话,吃不到嘴里的永远都是最美味的。
荣石对于邓桐梳的爱情,正是这样一种情况,正因为他从来都不曾得到过,所以才会对邓桐梳越发的着迷,越发的不可自拔。
汪明何尝又不是面临着这样的情况,有些事情他同样无法自主,在享受着令普通人羡慕的优越出身和生活的同时,他同样有许多无奈。如果某一天汪家真的需要通过联姻来加固家族地位,无论对方是胖是瘦,是美是丑,他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按照家族的指示,按部就班,逆来顺受。
他一直支持荣石追求邓桐梳,一方面是因为邓桐梳确实足够优秀,无论是家世还是她本人,荣石如果能够和邓桐梳走到一起,无论对荣家还是邓家,都是双赢结局,不会受到阻扰。
另一方面,他其实是想通过好朋友的完美结局,来弥补自己将来有可能遇到的取舍。他没有荣石那样的优秀,也没有荣石那样的气魄和胆量,所以只能通过帮助荣石成功,来给自己的内心找一点点平和。
“姓冷那家伙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跟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一样,来西山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把西山的水搅的乌漆麻黑,章文泽都在他手里栽了跟头。荣少,你家里难道也没有一点点信息吗?”
荣石翻了汪明一眼,“跟你说过一百遍了,别左一个荣少右一个荣少的叫着。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明子,我不是章文泽那样的人,也不想把我的圈子变成他那个样子。你明白吗?”
汪明干笑着摸了摸脑袋,道:“这不是咱们都长大了嘛。每个圈子都是需要有个核心,有一面旗帜的。而且咱们的圈子又不只是我们两个人,将来也还要源源不断的扩充。如果不把你的地位凸显出来,我怕别人不服。”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这一点难道你看不清楚?”荣石有些恼火。
见荣石是真的有些不高兴,汪明赶忙道:“我知道了知道了,别生气行不行?大不了以后这样,在没有人的时候,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叫你石头哥。有人的情况下,我叫你荣少。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荣石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很多时候我真不喜欢长大以后的生活,很多东西在默然无形的情况下变了,变得面目全非,一点儿也不可爱。”
“这就是人生啊,不变才奇怪呢。”汪明也感慨了一句,随后道:“咱们就别再纠结这个了,说老实话,没人喜欢长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不能因为有姓冷的搅局,就放弃啊。”
“放弃?”荣石苦笑了一声,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对生活的轻蔑,“我荣石不能成为天底下最优秀的人,没那个能力,但我能够力所能及地做到最好,做到我的极限。就算冷牧的家世不错,也得到了邓家的认可,但他们一天没有成婚,我就都不会放弃。”
“这就对了!”汪明高兴的道:“这才是我认识的石头哥。不过光是有决心肯定不行的,接下来咱们应该有行动才对。”
荣石没有接话,目光落在一座假山上面,那里有一股人工喷泉正在汩汩地往外面流着清水,像是一条洁白的锦缎挂在假山之上。
汪明不知道荣石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反正他心里挺着急的,他希望荣石能够玉成其事。
“石头哥,我们其实可以利用一下章文泽和冷牧的矛盾,这里面有文章可做。”
荣石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汪明道:“章文泽被冷牧摆了一道,几乎被拉上了神坛,从此以后他至少在西山的上流社会是抬不起头来了,永远会戴上一顶帽子。可以想见,这比谢绍群带给他的耻辱还要更可悲可气。虱子多了不怕痒,章文泽可能就此自暴自弃,反正章家年轻一辈子侄众多,有天赋有能力的也不在少数,少了他一个章文泽,同样有人能站出来扛鼎。”
说到这里,汪明脸上流露出一些幸灾乐祸的笑意来,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还哈哈大笑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