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人静,
陆苑一躺在床上,却并未睡着,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舒骺豞匫
世事并非尽如人意,以前过了那么多年的刀尖上生活,她也不是不曾觉得累。可如今,她却异常的渴望着平静与安宁。
就这么心绪不宁地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是,好像心里有什么牵挂似的,明明床榻舒适,被窝暖软,可她却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做的都是些阴阳怪气的噩梦。
直到——
门被一个颀长的黑影轻轻推开,而凌墨、妖媚并无动静。
她神色一凛,攸地转醒过来。正在奇怪,却见那个修长的影子转身掩好门扉,怀里似是抱着一大堆东西,小心翼翼地朝她走来。她好像闻到了一丝熟悉而香甜的气息,禁不住浅浅笑了起来,缓缓闭上双眼。
那个人轻手轻脚地挪到床前,安安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轻巧地绕过她爬上床来,在角落里摸索了一会,亲近地靠着她躺了下去,把她和衣搂在怀里,脸埋在她的颈项间,还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陆苑一佯装睡着,却是忍俊不禁地想,难怪凌墨、妖媚二人没有动静,原来是他。
身边的男子似乎已经睡着了,她睁开双眼侧头看他。
她静静的蜷缩在他的怀里,感觉到他抱得很紧,他的鼻息显得轻而缓,痒痒地喷在她的颈侧,带着一股干净清新的气息。
可她却一动也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喘。
是的,她不敢动,她怕自己一动就会将他闹醒。
是的,她也不敢喘气,她怕他感觉到她气息的紊乱,其实,她的心跳比她的气息更紊乱。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陆苑一的眼神渐渐复杂,渐渐深邃,他在因为她此次消失的事情而感到害怕?一晚上就一个人睁着眼睛望着窗外的夜色,一边自己吓自己,一边等她睡着,才好爬上她的床吗?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动了,伸手轻轻拂过他散落的黑发,满心柔情。曾几何时,她变得这样放不开他?
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眠着。
不过,半梦半醒之间,陆苑一能够感觉到,他似乎一整夜都睡得不太好,纵然呼吸平静,心跳也如平日那般沉稳,可是却有些说不出的烦躁,想要辗转反侧又怕惊醒了她,只好越发把她抱得紧,还时不时地在她的肩膀和颈项上留下极轻的啄吻。
……
第三天上午。
京城别院。
朝日当空,风清云淡。
暗香浮动的院子里飘出一阵女子愉悦的歌声。
斜的雨斜落在玻璃窗,
黄的叶枯黄在窗台上,
背着雨伞的少年郎,
他穿过一帘雨投来目光,
路过的人都向他张望,
他却将一支口琴吹响,
再见吧那旋律依稀在唱,
再见时已不是旧模样,
以后春花开了秋月清,
冬阳落了夏虫鸣,
谁来唱歌谁来听,
谁喊了青春谁来应,
窗外的风吹窗里的铃,
窗里的人是窗外风景,
原谅我年少的诗与风情,
原谅我语无伦次的叮咛,
红颜老了少年心,
琴弦断了旧知音,
谁来唱歌谁来听,
谁喊了青春谁来应。(《风景》景枫)
妖媚坐在树下石桌前,手里捧着一壶茶,一脸错愕地看着那个最近这两日性情微变的小姐,此时一边浇花,一边摇头晃脑地唱着好听却也曲意高深的调子?玻璃窗?口琴?那是什么东西?春花开了后面怎么跟的是秋月清,还冬阳落了之后是夏虫鸣?不过,她看来相当高兴就对了。妖媚摇摇头,倒下了一杯茶,品了起来。
“啦啦啦。”陆苑一细心整理屋檐下那些紫色的小花儿,仍旧沉浸在自我筑造的氛围里。
“主子!”妖媚在瞥见一抹白色的颀长身影时,忙不迭地起身恭敬行礼。
郁琉钦没有做声,轻轻挥手,示意她退下。
妖媚提起茶壶,非常听话地大步离去。
郁琉钦好笑地看着那个蓝衣女子犹自没完没了地唱着奇怪的歌,终于忍不住上前开口道:“苑儿。”
“嘎?”陆苑一原本陶醉在《风景》的意境里,突然听见他的声音,抱着水壶就跑了过来。她仰头而笑,“你怎么来了?”
郁琉钦伸手接过她怀里偌大的一个水壶,神情宠溺,“小心弄湿了衣裳。”
陆苑一想要抢回来,却被他以身体隔开,那双清冷的黑眸愈发柔和,他微笑着说:“忙了一上午,歇一歇?”
“好。”陆苑一居然乖乖地点了点头。
她仰头深深望着他一贯清冷的脸上此刻多出一片柔软,不由缓缓伸出手去,微微搂住他腰际,在他舒服之极的臂弯里抬起头来,笑声低不可闻。
郁琉钦轻柔地搂住怀里小小的女子,有些奇怪,问道:“你笑什么?”
陆苑一清澈的眸子里直直涌上了神情柔软的笑意,微微眯起了眼,极快的藏匿起了眼眸中的狡黠,“你可以早一点来的。”
“嗯?”郁琉钦轻轻揉着她的长发,静静地看着她,双眸深沉如渊,放任爱怜和宠溺在其间泛滥。他微微有些疑惑,并不知她突然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苑一垂下头,某种难以言喻的光彩,在黑眸的深处闪烁著,她的笑容变得莞尔,止不住的笑意绵绵:“寅时太晚。”
郁琉钦愣了一愣,随即便会意过来,顿时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