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终于收敛了些,蒋老夫人这才转了眼,面上神色也曾松散些,轻轻叹了口气。即便如今嘉儿回了韩家,可到底以前的一切不能抹去,时时的还会被人拿来嚼巴嚼巴,少不得还是要听些疯言疯语的。
一旁的蒋馨竹见此,忙岔开话题,拉着她的手,道:“祖母莫恼,权当是些疯言疯语的不予理会就是,想必嘉儿也不会希望祖母这般动气,免得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今日的嘉儿可真是美丽夺目呀,将才的那一曲一舞一画作,便就是那肖大家也是自叹弗如。严道嘉儿这般的才情实属难得一见,孙女瞧着也是呢,先不说嘉儿心思奇巧,便就是她的这份心思,这份才情,祖母还担忧她以后会被人看轻?”
蒋馨竹的声音有些大,偏又是趁众人静默的时候说的,一下便叫众夫人们瞧了过来,却见蒋老夫人含笑点头,道:“不过几年没见,不想嘉儿便这般的争气,一曲歌舞惊天下,叫陛下好一通赞赏。”
蒋馨竹闻言忙也跟着附和,道:“就是,陛下都夸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对了祖母,嘉儿自临江回来尚还未曾回家小住几日呢,孙女想请祖母与韩夫人说道说道,就叫嘉儿与小姑姑回去住几日,我们姐们间也好聚聚不是,上次嘉儿住在家里的时候那都是几年前了呢。到时候我们姐妹几个又能在一起谈书论画,赏花吟诗的,当真是再好不过。”
蒋馨竹这话一说完,旁边蒋馨画便凑上去一脸兴味的道:“三姐姐可是说真的?嘉儿姐姐要来家里住些日子?那感情好!这回我可得好好的与嘉儿姐姐学学她的这个舞蹈,可好看了。”
蒋馨画一说完,不想旁边的蒋君雅便凑上来,眨巴着眼睛道:“画儿妹妹可说是痛快,可莫到时失宠与祖母了再来怨怼,你需知嘉儿可是祖母的心头肉啊。”
蒋馨画想也不想的道:“五姐姐也莫说我,到时姐姐不也与妹妹一样?再说,画儿喜欢嘉儿姐姐,爱护嘉儿姐姐,愿意嘉儿姐姐在祖母面前被主母疼爱。嘉儿姐姐这些年过的很是辛苦,等进了府,我一定要好好的对姐姐好,千百倍的补偿嘉儿姐姐,叫嘉儿姐姐知晓画儿是真心喜欢她的。”
当年蒋家嫡长子在临江因宛然一家出事众人自是知晓的,也都知晓蒋家与陶家已是闹翻了,这些年也并不走动。那时不少人还取笑蒋家将唯一的嫡女嫁到陶家是失算,低嫁就不必说了,最后竟还落得这般下场,白白没了个女儿又搭上一个嫡长子的命。
后面又都知晓蒋家并没怎么关怀过那uzi三人已然是以蒋家闹翻,这一世是断不可能会再次回到蒋家而蒋家也断不能接受这样的一个女儿外孙进门,也不会再庇佑关怀她们。可谁知如今这蒋老夫人并几个蒋府姑娘便说出这话来,当即便叫那些人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将才那些还在嚼舌根的妇人一时觉着羞愧,想着自己的小人心思竟是被蒋家人听了个明明白白的,这不是当着人家的面打她么?一时吓得众人再不敢开口,纷纷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这韩柔嘉,本就已经是韩家的掌上明珠,看韩家人对待她的态度,虽有些是怀疑那是表面文章而心存怀疑。毕竟一个丢失了那么久的女儿,自小又不知身边长大,感情已是淡漠,若是没事那还好,可若是真出事呢?韩家定是不会真为了她放弃整个韩家为保她一人的。
可如今就不同了,即便是韩家会放弃她,可是蒋家不会呀,那韩柔嘉自小在蒋玉敏身边长大,感情自然深厚,论起亲疏远近来心自然还是靠着蒋家的。就算将来万一韩家倒下了,这蒋家也不会,总还有个依靠的地方,万不会再如前般孤苦无依。
有了蒋家的庇佑,靠着国公府,这韩柔嘉便就有些不同了。户部尚书乃朝廷肱骨大臣,蒋家的几个子弟也都是前程远大,轻看不得。再来,如今这陶倾霖不过是因守孝不能参加科考,可若是待到三年后,若能一飞冲天,考取功名的话,那有是一大助益。
既得这两家这般疼惜,按着韩夫人这疼惜的程度,只怕将来出嫁那嫁妆定是不菲,蒋家少不得也是要添份嫁妆的。蒋老夫人出自望族,对于这些个门道自是门儿清,当年那蒋玉敏出嫁时的场面到今日在场中的众位夫人可都还记忆犹新呢。
韩家与蒋家的嫁妆到时只怕真能将整个京城都给淹了也不一定,两家给的嫁妆定是不会少。若是到时陛下一个高兴,再赏赐些宝物,那可真就是尊贵无比了,要知道将才她那般讨了陛下的心,瞧着陛下给的赏赐就已经丰厚,何况是出嫁这般隆重的时刻。
瞧她将才的表现,可圈可点,并不曾被陛下的天威而吓坏,心气胆量实属不小,当家主母,要的就是这般气派。想来将才那情景若是换成这场中的任何一个闺秀,都怕是不能如她这般镇定自若,应对自如。
这么一想,这倒是一门极好的亲事了。
众人的转换可真是快,都道这世上人心易变,当真是不假,将才这些个夫人们都还在害怕宛然会点到她们家的儿子子侄,深恐因此而被拖累,叫家门遭了不幸,唯恐避之不及。将才皇帝陛下那厌憎可是真真实实的,她们笃定,若是将才宛然应下,点出人来,只怕下一刻她与难被点到的人家就要遭遇,富贵不保都还是轻的,怕的是命都没有了呀!
皇帝陛下那怒气可是真真实实的!一度甚至感觉到皇帝就要开口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