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们一走,蒋老夫人便瞧向蒋玉敏,拉着她的手又红了眼:“委屈你了,我的儿……如今我亲自前来,为的就是想要接你们回去,国公府虽热情好客,可到底不是久居之处,不好麻烦太久,且你如今临近生产,自是不好再她们,你哥哥嫂子都很想你,便跟着母亲回家去吧。{首发}”
蒋氏闻言却是欲言又止,宛然瞧着那有不知的道理,心中一叹,蒋老夫人的话语她听的清楚,并不曾提及大舅母与大表哥,见她笑着满面期待的瞧着蒋氏与她,有些为难的道:“外祖母与二舅母容禀,原本孙女对外祖母的提议也是赞同,自是,母亲却打算回以前的老宅去……”
宛然的话未曾说完,蒋老夫人面容上的笑容随即隐没,换上的却是忧伤难过与心疼。
宛然自也知,轻轻叹了口气。
蒋老夫人神伤,顾忌着外人在场,却也没敢如何,只拉着宛然的手有些许发颤:“孩子,我知你们定是怨外公与外祖母这些日子以来对你的疏忽……这原也应该。你父亲离去,留下你们孤儿寡母的,你母亲性子又柔弱,恰又怀了身孕,外祖与外祖母不能好生照顾疼惜你们,心中生愧。
也怪我们……怪我们因你大舅舅遭遇不幸……我们不该将于陶家的怒气发泄在你们身上,怨怪我们自视为明白人,却看不清陶家这回争抢你们是何用意,自一味以为她们这般看重你们是舍不得你们,定也会好生对待你们,也是那时我与你外祖正因着李大舅舅的逝去而伤心伤神,不及细想这才酿下大错……是我们的错啊!”
蒋氏听蒋老夫人说出这般的话语来,当即便又垂了泪,道:“娘莫说这些丧气话,都道子不嫌母丑,父亲母亲如何都是对的,只怪女儿没能力好生护住这两个孩子,叫她们吃了这许多的苦,如今宛儿总算是寻回了亲生母亲,女儿虽不舍可看着她这般也算放了心。
即便父亲母亲心中再怨怪那也是应当的,这事本就因夫君而起,是女儿对不住蒋家对不住父亲母亲也对不起大嫂与那两个苦命的孩子,今母亲能这般来见女儿,原宥女儿,女儿心中已是感激,更感怀母亲爱女护女之心。女儿不是不愿回去,而是不能这般做。
想来如今大嫂依然是不曾做好接女儿等回家的准备,若这般贸然回去只会伤了大嫂的心,也会对父亲母亲生了怨恨,这却是女儿的罪过了,也是女儿与两个孩子不愿见到的。女儿也知母亲这是心疼女儿与两个孩子,可父亲母亲也不能因此罔顾大嫂的心情,若是不然却是适得其反了。
笑时候大哥就最是疼惜我,如今大哥因着夫君的因由这才……女儿却是不能叫大嫂再难过。更不能因着私心便与母亲回府,若真这样却是会陷父亲母亲于两难,也叫府里没了,若是因此而清静生了事端,女儿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蒋氏知晓程氏心中对自己的怨怼,这才回了以前陶家在京城的老宅子里去,等时日久了再找个时机前去蒋家,也算是全了做女儿的本分,如今只为了宛然这才暂时客居国公府,此时自也不能随了蒋老夫人回去。
如今她还是这般的想法,若是如今贸贸然回去,只怕大嫂即便不说个什么,可心里总会如鲠在喉,纵然她不会真做出什么来,可天长日久那怨气积攒在心中,难保真不会出什么事端。
她这番痛失亲夫,接着哥哥也因此逝去,本就叫她疼痛难当,也更加的理解程氏的感受,更是不愿因此再叫她难受,也不愿再失去她,伤害她,是已这般说。
蒋蒋氏这般说,蒋老夫人自也是理解的,又感念她这般的孝顺与宽厚,欣慰着到底是亲生的女儿,这般的处处为她着想,即便是如今没个归处也还这般的明大义。一方面却又觉着十分愧疚这个女儿,本便是自小被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自笑便是锦衣玉食,何曾受过一丁点的委屈,如今却处处忍让,她心中便如针扎般的疼痛。她一向懂事的女儿该是受到了多少难,吃了多少苦,这才成了如今的性子啊,过往的她虽也懂事,可到底不曾如今这般的沉稳懂事。
蒋老夫人眼含泪水,慈爱的将她揽在身上,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压抑着泪水,直念着苦了你了。宛然瞧着眼里也尽是酸涩,拿出帕子轻轻压了压眼角,这才瞧了旁边的陶倾霖一眼,却见他此刻也是瞧着蒋氏与蒋老夫人眼眶微湿。
宛然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陶倾霖显然一愣,将才他一来便瞧着蒋氏与蒋老夫人抱着一团嚎啕大哭,他未及见礼便也跟着呜咽起来,如今见妹妹示意这才醒神。忙与宛然一起上前见礼,道:“孙儿给外祖母磕头,孙儿不孝,没能上门去见过外祖父与外祖母,还请外祖母责罚。”
蒋老夫人瞧去,却见原来尚显稚嫩的外孙如今已然是变了模样,脱去了那稚气青涩的外表,显得越加的成熟沉稳。一身湖蓝的缎面袍子,仅在衣袖边角处绣着些常青藤,腰间束着白玉腰带,头上用了同样的玉冠将发绾起,面如冠玉,英姿挺拔,风采卓绝,诚然一个翩翩佳公子。
蒋老夫人见陶倾霖如今已然长成这般,连连说着好,示意生怕的嬷嬷将二人扶起。两人又给一旁的二夫人见了礼,这才再次起来站着说着话。蒋老夫人招手将陶倾霖叫道跟前,拉着他的手细细问了些话,一路上可好好,进了京可还用心读书,在国公府住着可还习惯等等。
陶倾霖自是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