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嬷嬷一席话说得国公夫人哑口无言,良久这才嗔道:“就你贫嘴,都如此年纪了还在小辈们跟前贫嘴,真真是我平素太过放纵你们了,当真没有半点主子的模样。”
她话虽说的是责怪的意思,可那话里行间却半丝生气的迹象也无,面色也是笑着,半点不以为杵,宛然瞧了不由掩嘴一笑。
黄嬷嬷便也笑着道:“姑娘是不知,夫人自小虽是怕苦,一生病,便很难喂药。每回夫人吃药,常常与丫鬟婆子玩那捉迷藏的游戏,素来是很难找到的,每回都是花样百出,叫人如何都很难找到。有一回,更甚至躲在衣柜里半天不出来,害的一众丫鬟婆子将整个侯府掀翻了天,郡主更是急的哭了出来,只道怕是被人给拐了去,差点闹到宫里去……可若是有那外人在,夫人便会乖乖的将药吃下,这不,将才老奴苦劝无效,只姑娘一来,夫人便二话不说将汤药喝了——若是姑娘能天天在夫人跟前就好了,包管夫人的病是药到病除,一点也不会耽误。”
宛然听的瞪眼,又觉好笑,瞧了一眼国公夫人,见她面泛笑意,丝毫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便笑着问道:“何故在衣柜中不曾察觉?莫不是没人前去寻?最后呢?又是如何找到的?”
黄嬷嬷这才笑着摇头,道:“哪里啊,姑娘是不知,初时是真的以为夫人是离了家门的,皆因这府里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是没见夫人的身影,连公主都惊动了。郡主便哭着闹着要到宫里请圣上做主,下道谕旨全面搜查,好在公主到底是细心,仔细盘问了丫鬟婆子后这才觉着夫人定不能出了这府们。
令一众丫鬟婆子四处仔细找找,郡主因伤心过度,又挂心夫人,便到夫人闺房中去,想瞧瞧夫人用过的物什,见那衣柜中露出一角夫人的衣裙,这才知道夫人在里面躲着。至此众人算是松了口气,公主见人找着了,安慰了郡主几句,便匆匆进宫去报个平安。郡主问夫人为何躲在这衣柜中,夫人却睁着无辜的眼睛问郡主为何在此,让郡主真真是哭笑不得。”
宛然惊疑,黄嬷嬷这是将她当成了自己人?这等国公府的秘事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与人讲的,可黄嬷嬷不仅是随随意意就说了出来,且还不怕碍着国公夫人的脸面,说道动情处更是拿眼嗔着国公夫人,说话间也自带了股亲昵,丝毫没将宛然当成外人的意思。
国公夫人闻言却也没怪黄嬷嬷的意思,又捻了颗果儿填进嘴里,待口里的苦味去了,这才舒展了眉,可到底是在小辈面前,面上便生了一丝晕红,瞧着黄嬷嬷佯怒笑着道:“嬷嬷当真是不给我留半丝体面……嬷嬷便和这丫头便取笑我吧,反正是老骨头老脸皮了,也没什么好羞躁的,再说这怕苦也是人之常情。”
宛然闻言便也掩嘴一笑,旋即又收敛笑颜,这才一本正经的道:“嗯,夫人言之有理,只是这宁肯躲在衣柜里闹得满府皆知却不肯吃汤药,却不是所有人都敢做的,夫人真是巾帼女子。”言罢却又是忍不住笑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