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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炎进楼时在后墙上看到了菜价木牌,里面最便宜的“桃花鳜鱼”一道八十八文,最贵的“绫罗鲋花子”一道五百八十八文!
鳜鱼又称花鲫鱼,鲫鱼又叫鲋鱼,所以“绫罗花鲋子”说白了也就是鳜鱼。
寻常鳜鱼三到七斤,按照市价也就七十七文,龙潭楼最便宜的菜也得八十八文,而如果是一条二十多斤的大鱼呢?
要是敖炎的话,他可不会一次性出手,分开做几道菜这样岂不是更赚钱?
他不相信这么大一家酒楼想不到这点,那这条鳜鱼转手后卖个上千文也没问题,自己要是按照市价卖岂不是亏了?
可要是狮子大开口,这胖子又不傻,岂会答应?
他就想了,这胖子先问多少就是看看自己价码多少,然后下手砍,自己说多说少弄不准对方思量,总觉得会明里暗里吃亏,自己都穷成这样了还吃亏,不干。
拘谨窘促地搓了搓手,腼腆脸上憨笑着,乡下少年诚实的脸不好意思道:“掌柜的,小的目不识丁,邻里帮忙秤了秤,二十五斤九两,本想按照市价卖的,可这东西重,路远,小的为了卖个不亏的价,想破头脑、费尽心思才将其保存鲜活,一路小心翼翼运到这里的,而且小的敢保证,这鱼全身无伤,至于价钱么……您……您……您看着给吧,小的相信你不会欺负我一个今天刚进镇的小子,嘿嘿……”
掌柜听了,胖乎乎的脸肉抖抖,嚯嚯笑起来,眯眯眼睁开。
二十五斤九两,东西重,路途远,费心思,保鲜活,全身无伤,还相信自己?特别是那目不识丁和欺负两词,可不就是明摆着告诉自己不要骗他么?
“有意思有意思。”掌柜心里暗赞不已。
把小二叫过来道:“实秤下鱼有多重。”说完回过头来对敖炎道:“先在我这喝口茶,稍带。”
“实秤下”和“秤一下”里面又有猫腻了。
店家只说秤一下,那就要扣秤头,报出来的分量肯定低,实秤的话意思就是“满五进一”,不满二十六斤也算二十六。
敖炎心细如发,这点又怎么可能没察觉到?
他嗯嗯点头,依旧憨笑。
没过多久,这小二跑了回来报道:“掌柜,鱼全身无伤,重二十六斤四两七钱。”
“哦?”掌柜正捏着八字胡的手突然顿住,睁着眼上下扫扫敖炎,颇为深意赞叹道:“小兄弟好手段呐。看来你们村子里的秤也不准啊小兄弟,看在鱼身完好,我就给你二十七斤吧,按照市价为二百九十七文钱,我算你三百文,小兄弟你一路不容易,我再加个五十文,算请小兄弟你喝茶,怎么样?”
敖炎点点头表示满意。
自己说的斤数是往小里说的,为的就是看看这店家人品如何,现在看来还不错。
敖炎拿了铜钱便走人,走后没多久,龙潭楼就出了一桌名为“龙鱼全宴”的菜,总共十四道,五冷九热,全以一条大鳜鱼做成,售价二两银子。
一两银子为一贯钱,等同一千文,这菜简直天价。
但实际上去掉配料钱、大师傅帮手等利钱杂费以及属于大头的买鱼钱,说是天价其实亏了些,不过此次过后,龙潭楼风头一时无二。
当然这是后话,敖炎可不会想这么多,他只知道自己陷入了钱眼里面,不愿出来。
先前预算到二百五十文就能让他一阵兴奋,此时比预算多出整整一百文,这让他如何能不喜?
那个高兴啊,那个兴奋啊,就甭提了。
路上走着时而激动得像得了失心疯,时而又像变得贼样神经兮兮,生怕钱被偷掉。
好不容易紧绷神经,花费五十文买完油盐米面之类的出了镇子,整个人就像屁股后有百头饿狼追赶,一路撒开脚丫就往相柳村方向跑,中间都不带停顿,生怕被人看见。
“呼……呼……”回到村里,他撑着一棵树大喘,自言自语道:“我终于知道、那些中彩票的人,为什么都要戴帽子口罩墨镜了……”
休息好了,偷偷摸摸回到自己小屋,正开门是忽然发现门口摆着个布袋。
打开一看,里面装着青菜、两碗米以及一些鸡鸭下水,眼睛一热,这肯定是村北赵大叔家送来的。
来到这里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接受村北赵大叔家照顾,那家人心善待自己极好。
“唉……人心淳朴呐。”敖炎叹口气,开门进屋把东西放好,取出一百文钱和一斤细白面用布袋装着,重新锁门去了村北。
刚到一家院子门口,见大门开着,里面传出吵吵嚷嚷声和哭声,心里咯噔一下。
此时院子里挤满了人。
透过人群,一个十二三岁的羊角辫小女孩正坐在台阶上哭哭啼啼,一旁穿着粗布碎花裙的妇女一个劲地安慰着。
“小宝啊没事的,你父母还健壮着呢,这病一定能消除的,别担心。”
“梅姨……呜呜呜呜……”
女孩敖炎认得,是赵大叔的独女赵小宝,那个被叫做梅姨的妇人更熟悉,可不就是杨李氏么?
“这赵老三可是一个人能抗两铁耙干活的,身体健壮数一数二,怎么说倒就倒了呢,莫不是瘟疫……”
“呸!乌鸦嘴你别瞎说!要是瘟疫怎么又会只有他们夫妻两个晕倒?”
“我看呐这事有蹊跷。”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赵老三昨天还好好的,听说锄完田去了趟山里,摘些野菜回来就忽然这样了。”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