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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镇南街司徒府,为贼人入府抢掠,共计全府五十六口人无一幸免,被杀。案发应该在三天前,但是案情爆发却在今天。虽然尸首皆已入殓,但是案子至今没有半点头绪。府内阴魂不散,阴风阵阵,有扰乱阳世之嫌。”
水晶宫内顶层,敖炎捏着眉心看着汇报上来的卷宗,不禁有些头疼。
这卷宗原本只需告知他便可,而全权处理则由阳司命浑游县令华雪鉴操办。
可这份卷宗他却直接交到了自己这里来,原因无他,只因其中冤魂不得昭雪,怨气甚重,已扰乱到阳世,而这冤魂应由阴司命掌管。
可当初立下的规定是,阴、阳、人、妖分界,不可逾越。
如此以来,这案子就将敖炎权力划分矛盾点给激发了,阴阳两司命不好定夺,只能交由自己这个政司命来办。
谁叫这他属于内政一块呢?
敖炎头疼的不是这个,而是这只是这些时日以来,相对比较典型的一个例子。
若是你往水晶案桌上看去,便可见又是一大堆要处理的文案。这些文案大事小事都有,无一例外,都是牵扯到了这个矛盾点,手下们不敢逾越,才统统甩给自己。
敖炎哪愿意去把这桌上四百多文案一一处理过来?
他情愿去想办法解决这其中矛盾,然后,这些东西还是扔给他手下。
“是分权矛盾吧。”一旁老人的声音传来。
“嗯……”敖炎躺在水晶太师椅上,两腿一伸,看着完全透明能瞧见顶端的天花板。
“本来以为你小子是个县城隍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连这点小事还要自己拿捏。自己拿捏也就罢了,弄了半天半个主意都定不了。定不了也就算了,还在那怨天尤人。怨天尤人也就算了……”
听着这絮絮叨叨的声音,敖炎一转身,目光淡淡看着房间一个角落。
那里,一只黑色大乌龟正趴在地上,摆弄着一幅永动球,时不时眼睛探向身前一个大沙盘细细观察着有关于浑游县地形面貌等等。看累玩累了,继续趴在地上,伸出头朝脑袋旁一只水晶大碗里埋进去,咀嚼着里面鲜美丰盛肥厚的冰镇水草。
这可不就是敖炎捡来的“大奔”么?
和先前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它额心多了道金色剑印,也就是说——它现在是敖炎手下。
感受到敖炎目光,大乌龟没说下去。
“呵呵,你一只破乌龟,死甲鱼,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昨天又去偷窥文文洗澡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说你除了会瞎掰掰还会干啥,本城隍好歹在劳心劳力,你呢?我看你这甲鱼就算是用来煮汤都没人爱喝。”敖炎眯着眼,不愠不怒淡淡道。
老乌龟被挖苦,站了起来,挪着步伐道:“就你这也叫办事儿?嘿嘿,你是在说笑话让龟老爷我开心嘛?芝麻绿豆大点小事你都不会处理?这是个人能力问题,啧啧……”
“哦?”敖炎脸上露出极其不屑的表情:“你的意思是本城隍能力还没你足了?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本官没本事怎么会当上城隍?又怎么会开设这六司……”
“噗哈哈哈……就你这还叫本事?”老乌龟两爪拍着腹甲,做捧腹状,仰着天花板哈哈大笑:“六司各有职能,可你弄的都叫啥?互不干涉的确对,可这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将水晶宫运营起来,而不是像你这傻小子一样来恶心自己……”
敖炎出手如风,一把掐住老乌龟脖子,将它下面的废话掐掉,淡淡道:“你行你来啊,要说我也会说,我说起来不要比你太厉害,没真刀实枪别废话。”
说完,敖炎将老乌龟往地上一扔。
老乌龟从地上站起,就被敖炎这番话气得无可反驳,王八眼死命睁大盯着敖炎,可敖炎就这样耷拉着眼皮看着它。
最终……
“哼!小伙子,敢说龟老爷没本事,今日就让你悄悄到底是谁在瞎掰掰。”老乌龟慢性子,就连这气话说得都很慢。
“做出来再说,其余都是空话。”
老乌龟气得把敖炎往旁边一推,坐到水晶太师椅上,提笔沾几下墨汁,在刚才那份文案上批示。
“阴阳两司各理其职,阴司命安抚冤魂,同时收集证据,证据线索交由阳司命,阳司命由线破案,抓贼人以审法,安名定罪告知冤魂,以此行超度之事。”
写完,把文案扔给敖炎。
“怎么样?三言两语,清清楚楚。”老乌龟拍着敖炎胸道。
敖炎叫来龟力士看也没看,将这东西送出去,嘴努了努堆积如山的文案道:“处理一份谁不会?还得意?您老是在杂耍说笑呢不是?”
“呼……呼……”老乌龟被这幅轻描淡写的不屑样气得不行,拍着桌案站了起来,义正言辞对敖炎喷起了口水:“你不过当一个小小县城的城隍,每天就要处理这么多事,那五海妖王十方大圣,以至上穷天霄的天帝呢?!他们岂不被飘雪一样的文案压死?!要真这样,谁还想去当天官?!谁要去当皇帝?!你小子有没有脑子?!这本来就是你自掘墙角,搞出来的破运行体制有问题。”
敖炎撸了把脸,给了老乌龟一个毛栗子让它打住,一挑眉淡淡道:“你行你来,说本城隍体制不好,你树立个给我看看。”
“哼!树就树!”
老乌龟被气得大动肝火,一屁股再次坐到敖炎的水晶太师椅上,抓起毛笔饱蘸墨汁后,拉过一张白纸便用蝇头小楷一字一顿,不紧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