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溪心中不由的一动,问道:“什么事情?”
“皇后娘娘想知道……娘娘你是不是真心愿意嫁给越商国宇文世子?”
虽然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不管安若溪是有心,还是无意,“害”的那宇文洵澈上吐下泻,折腾个不轻,明眼人皆可看得出来,她对改嫁一事的态度,似乎再清楚不过。但是当连亦尘亲口问出之时,他仍是不由的有些紧张着眼前女子的回答。
等到意识到自己竟如此在意她的心意之时,连亦尘却又是不由的有些自嘲,是呀,他有什么立场来为女子的改嫁与否而牵动思绪呢?
蓦地听到这个问题的安若溪,却是不由的一愣。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实在猜不透那皇后娘娘到底意欲何为?深更半夜,难道仅仅就是派人来向她打听这件事吗?
“这还用说?”
虽然仍有些东西想不通,但安若溪还是实话实说的抱怨道:“我跟那个宇文洵澈又不熟,总共见了不到两次的面……谁知道他哪根神经搭错了……非要娶我?我当然千不甘万不愿的嫁给那个宇文洵澈了……”
一想到这一点,安若溪就忍不住的想要抓狂。早知道她那天就不自作主张的画一个能够招蜂引蝶的妆容了,又或者她当初能够再狠心一点,将自己装扮的惨不忍睹、土里土气一点,也就不至于会让那个不开眼的宇文洵澈,一下子就被自己的貌美如花给吸引住,是不是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一切烦恼呢?
小巧的鼻子,紧紧一皱,揉着脑袋,安若溪表示十分的头疼与后悔。所谓自作孽,不可活,要怪只能怪自己“魅力”太大,现在也只有深深的无奈了。
连亦尘望着面前,满脸懊恼模样的女子,一颗心,就像是被人轻轻拨动的琴弦,有奇妙的频率。
“是因为王爷吗?所以娘娘不愿意离开焉王府……”
微微撇开头去,连亦尘清润的目光,不知落向何处,轻轻开口道。温淡的嗓音,仿若不经意,喉咙深处的苦涩之感,却惟有自己而知。
安若溪需要反应一会儿,才能明白过来他这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淳于焉?怎么可能?我不想嫁给宇文世子,那是因为我不喜欢他……跟那个淳于焉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明明应该是理直气壮的回答,但说出口之后,安若溪却不知为何,心底竟似隐隐有小小的莫名的心虚。
她自问做出这样的决定,真的跟那个男人毫无关系吗?当然不是……那只变态的混蛋,不是很希望将自己“卖”给别人吗?就为了这,她就必须不能让他称心如愿……没错,这就是那个淳于焉在她不想嫁给宇文洵澈这件事上,所扮演的角色。
找到这个理由之后,安若溪顿觉底气十足。继而又想到,她本来就为着宇文洵澈不开眼的看上了她,而兀自懊恼的要死,哪知作为她挂名相公的那个混蛋,不仅不能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反而还进一步打算火上浇油、落井下石,当真是气死她了。
现在倒好,前面有宇文洵澈虎视眈眈的盯着,后面又有淳于焉的推波助澜……嫁给宇文洵澈,非她所愿;而留在焉王府,对住那喜怒无常的淳于焉,日后还不知又会发生什么,想想同样觉得不寒而栗……安若溪此刻就像是被卡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独木桥中间一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往哪儿走,都仿佛凶险无比。
“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里?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我还是原来的我……那该有多好……现在就不用困在这焉王府里,左右为难,进退维谷……更不用面对这么多麻烦的人,麻烦的事了……”
神思不由的一恍,许是在这焉王府里待得时间太长了,安若溪都几乎快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仿佛她本来就是生在这个年代,仿佛她自始至终,都是那名叫沐凝汐的古代女子……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反而像前世的一场梦一样,虚幻的不真实……连亦尘却为她那一句“困在这焉王府里”而心中不由的一动。似一线希望的火光,突然升腾而起,在幽暗不见天日的内心深处,照亮了星星点点的欢欣雀跃。
连亦尘静静的望着面前的女子,她总是澄澈透亮的一双眸子,此刻却隐隐流转着丝丝的彷徨和茫然,像极了一只在树林里迷失方向的小兽,那种不经意间泄露的无措之感,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帮她平抚。
“娘娘……你真的不想留在焉王府里,是吗?”
紧紧压制住心底的那一抹奇异的感觉,尽量装作平静与疏淡,连亦尘缓缓开口问道。
蓦地听到他的问题,安若溪飘忽的一颗心,不由的一跳。脑子里飞速的掠过无数的白光,她很想将藏在其中的答案一把揪出来,却最终什么也抓不住,直停顿了半响,方才开口道:
“是又怎么样?我根本走不了……除非那个淳于焉良心发现,一纸休书把我给我休了……但他这样做的前提是,要我嫁给宇文洵澈……无论是休,还是嫁,都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进到另一个牢笼里罢了……走或留,又有什么区别?”
闷闷的绞着手指头,对现状的心灰意冷,对未来的茫然无措,令得一向自认为乐观的安若溪,都不由的有些伤感。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淳于焉而起,拜他所赐。
一想到那个混蛋加变态的男人,安若溪哪还顾得上小小的哀伤,一张脸上,不自觉的尽现愤慨,简直斗志昂扬。
连亦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