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曦和江柳、江槐一路骑马去追莫云骁,但他们很难跑出速度來。江家所在的地方是熹山脚下最热闹的佛手县,传说这里是佛祖照拂的地方,所以取了这个县名。山上是西山国的皇宫,大臣们大多住在这个县里。
西山国每隔五日上熹山面圣一次,上报各种事务,余阳秋下达命令,他们再下山执行。如果遇到紧急问題,当然也可以临时上山。
谢灵曦可以想象,这个小县城里除了做买卖的生意人,那必定是非富即贵,即使是生意人,估计也是有后台的。
他们骑在马上格外小心,生怕碰到什么人,招來一身祸事。谢灵曦十分理解,所以虽然有些担心莫云骁,却也沒有催促他们。
穿过这些深宅大院的门庭,他们來到街上。谢灵曦四下寻找莫云骁,她骑在马上,本來是高瞻远瞩,可惜,除了街上三两个人,只有两旁的店铺门口有几个伙计在站在那里招呼客人。
谢灵曦翻身下马,挨家挨户地寻找莫云骁。她的表情依旧冷漠,她的姿态甚至有些慵懒,时不时地磨蹭几步,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害怕极了。
她害怕在她刚刚撇清和莫云骁的关系,惹他不高兴,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以前的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经过一件小小不言的事情,生了不必要的气,各自负气离开,赌咒下次再碰见的时候第一时间调头离开,可是,这个下一次,却永远都不会到來了。
谢灵曦让自己表现得毫不在意,她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大眼睛有一搭无一搭地瞟着各个店铺,倒是江柳和江槐,显得比她焦急得多,一人一侧,沿着街道挨家寻找。
他们两人已经走出去老远,谢灵曦还在后面慢条斯理地逛荡,好像真的被这西山国的风土人情所吸引,完全忘记了莫云骁的事情。
其实,此时的她除了莫云骁什么都看不见。除了他的事情,什么都想不到。各种各样的宿命学说都涌入她的脑子里,分明想不到内容,记忆深处的细胞却在不断紧张抽搐。
曾经绝不信命的她,现在时时刻刻地在害怕它应验。谢灵曦懒散地用口哨吹着欢乐颂的调子,企图隐藏自己的心情,蒙骗过上天的眼睛。
一家卖玻璃的店铺吸引了她的眼睛。这里的玻璃,就像原來的教堂玻璃一样五彩缤纷。自从來到这个世界,她只见过透明的。
谢灵曦走进去,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彩色玻璃窗,色彩十分斑斓,但是因为沒有镶在墙里而是像挂壁画那样挂在那,曾经那些让她着迷的梦幻光线此时无法呈现在她的眼前。
“公子,您喜欢什么样的窗子?我们家都能做!您不喜欢这些彩色的窗,我们可以做沒有颜色的,保证比最上乘的窗纸透亮!”
谢灵曦不知道这伙计是什么眼神,她看起來像是不喜欢这些玻璃吗?
“为什么这样挂在这里,沒有镶到墙里去?”
“不好卖啊!”谢灵曦伸手抚摸窗框,做工十分细致。放眼望去,一面墙上十來个窗子,纹样竟是全然不同。
“那为什么还挂在这?”
伙计听到她这样问,有些局促,但对于谢灵曦來说,这个问題不是可有可无,而是非问不可。因此,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伙计,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像彩色玻璃一样透着微弱却又不容忽视的光。
“我们铺子……会做无色窗子的就一个伙计……”伙计被她看得发慌,缴械投降。
此时,莫云骁从后面出來,手中拿着一个外面罩了黄色玻璃的烛台。他眉眼飞扬,正和旁边的年轻人说话,谢灵曦的心静下來了,好像自己的时间就此停驻,只待他携着美好的光阴向她走來。
他旁边这个穿着灰色皮围裙的年轻人,看起來不过二十四五岁,古铜色的皮肤泛着健康的亮色,打赤膊的样子看起來十分健美。他肩膀很宽,虽然不算胖却显得十分可靠。
男子清秀的脸庞上还有未尽的汗珠,他熟练地用胳膊蹭了一下额头,看得出來,对于这种事情他十分习惯。但是,这个男子的脸上此时却带着明朗的笑容和莫云骁说话。好像一个有自闭倾向的孩子,突然遇到了能带他走出封闭屋子的人。
莫云骁虽然在和男子说话,但谢灵曦感觉到他余光扫视了自己一下。马上,莫云骁和男子道别,直接将空着的手扣在谢灵曦的肩上,将她揽出了铺子。
回过头,她才看了眼门楣上的牌匾,,吴木匠。
“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怎么可能是坏主意~”
谢灵曦听着莫云骁阴阳怪气的话,不禁一笑。他似乎心情不错。
莫云骁一手揽着她,一手举起手中的烛台给她看。
“喜欢吗?”
“不喜欢。”
“嗯?”
“我喜欢日光灯。”
“哈哈!在这里就不要这么奢侈了嘛~我可不是爱迪生,发明不了灯泡~”
莫云骁的心情似乎特别好,谢灵曦看了一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她想知道,趁他高兴的时候,可不可以套出他的话。
“你想做什么?”
“想把他招到我的麾下。”
“他们店里只有他会做玻璃,而且,你手中的朗风霁月和十思楼,哪一个都不适合放一个玻璃技工吧?”
“那就为他再开一家。”
“当真?”
“你我都知道,玻璃的价值远远不是做窗户那么简单。何况,除了无色玻璃,他连有色玻璃都做得出來,我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