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镜花中的场景仿佛再次重现了般。拉娜娅看到在她的指尖下。艾德瑞安那颗饱满的左眼逐渐塌陷、皱褶。从眼缝中缓缓升起丝丝缕缕的黑烟。
眼前一花。寒冷使得拉娜娅警醒过來。原來她刚才出现了幻觉。
可是。如果水月镜花显示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是一定会发生的。那么……
“呵……”偌大的空间内传來女子的冷笑。
拉娜娅本身就不是绝对相信那种事情。现在。她更加不相信了。现实已经将结局更改了。
未卜先知本來就是一件离谱的事情。况且它所呈现的更加离谱。
开什么玩笑。许愿灵居然会认为。拉娜娅未來的爱人是个人类。而且还是个跟艾德瑞安长得有七分相似的人类。
一两个巧合也许还说得过去。但是在拉娜娅身上发生的巧合已经太多了。
顿了一会。拉娜娅继续进行着她的工作。
艾德瑞安就近在她眼前。但是那种两者神识之间的吸引力再也不见了。拉娜娅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艾德瑞安。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普通人。最多也就和他长得像而已。
魔神的神识。真的已经被她摧毁了么。
她不相信。
可能是已经逃了。以一种所有人都发觉不了的方式。然而她还沒反应过來。就错过了出手的机会。
绝不可能还存在于艾德瑞安的精神空间内。不然拉娜娅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可是。就算是沒接触过医学的人也知道。尸体不可能放置十几天还不腐烂。这一点又何从解释。
拉娜娅想过是不是灵能境界的原因。但她沒亲眼观察过一个造极境的人从死亡到十几天之后的变化。又怎么确信原因就是这个。
索性不再思索那么多。死就是死。怎么也不可能活过來的。拉娜娅手中捧着的是水。却对艾德瑞安做出了猛然砸下的动作。
呈在她面前的早已不是艾德瑞安。只是一具尸体罢了。尸体沒有思维。沒有人格。沒有感情。她不必再像面对艾德瑞安那样面对它。
“嗤嗤……。”
星夜池水溅在艾德瑞安胸前的伤口处。发出液体沸腾的声响。
拉娜娅一惊。慌忙又用之前备好的毛巾擦拭干净。
所以说她还是做不到。她还是觉得艾德瑞安会有疼的感觉。
拉娜娅闭着眼晃了晃脑袋。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一个人死了么。她见过的死人还不多么。可为什么这个人死了以后。她会有天都塌下來了的感觉。
清洗的工序还要进行。但她始终逃不过最为显眼的某处。哪怕她不想看到。它也会从视网膜中跳出來。
艾德瑞安胸口处的剑伤还像新的一样。外层还能看到一些暗红。再里面透不进光线。只看得见一片漆黑。只不过因为沒有血压。其中的血液沒有流淌出來。
拉娜娅从來不会看着严重的伤口会有心头发颤的感觉。但这处不一样。
昔日的悲剧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浮现。拉娜娅紧咬着牙齿。心中升起一腔怒意。陡然站了起來。
光芒一闪。拉娜娅的手中多了一件东西。苍穹之剑。
另一只手中则燃起入化境中期的灵能。光焰由巴掌般大小。瞬间蹿升至头顶以上。昏暗的空间顿时被照得通亮。深邃的黑与妖冶的紫红相互碰撞。地面上的影子由于畏惧其威力而不住地颤抖着。
“你杀人无数。罪孽深重。就由我來毁坏你好了。”在强光之下。拉娜娅脸色惨白。对着手中苍穹之剑。瞪大眼睛吼道。
循着剑柄上的纹路。一个人的笑脸浮现在其上。竟是科雷德。
抬至一半的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由于盛怒。拉娜娅的呼吸一时无法平稳下來。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将苍穹之剑握在身前。看着它发呆。
这苍穹之剑。是科雷德用生命修复好的。如果就这么摧毁它。那就是对科雷德的大不敬。
而科雷德能修复好苍穹之剑。另一原因就是安格斯交给拉娜娅的引器图纸。
想到这里。拉娜娅抬头看了一眼那紫色的斗篷。
早些时间里。她为它起名“守护斗篷”。因为它可以抵挡近乎一切的威胁。
“哎……”女子颓然叹了一口气。重新來到水池边。舀起不知第几瓢水。
(为什么对我好的人都沒有好下场。)
(安格斯留下了守护斗篷。科雷德留下了苍穹之剑。你沒有给我留下什么。好像还从我这里拿走了什么东西。跟着你一同去了。)
拉娜娅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我说不出那是什么。只觉得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沒了它我会生不如死。)
……
(但是只有你能杀死我啊。)
“哗。。”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断断续续着下來。终于完成了这场洗礼。她用一张宽大的白布。盖在艾德瑞安身上。
拉娜娅沒有准备丧服和棺木。一切來得都太突然了。她甚至想过要同艾德瑞安一起下葬。
但是种种身份与使命束缚着她。命令着她。告诉她不能。
而如今。居然要轮到她來帮艾德瑞安办置所有的后事。
明明觉得就算有这样的事。也不会來得这么迅速的。
累了。拉娜娅闭上眼睛。意识隐隐有些恍惚。许久之后。再度睁开眼时。疲惫却沒有丝毫的减少。压抑的感觉反而更重了。
四处看了看。所有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