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瘦矮小的窃贼正弓着腰在客厅翻找,像只溺在水里的虾米。钱包和摘下的钻石耳钉就在桌子上熠熠生辉,他却仿佛视而不见,焦急的翻找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样。他抬头望了望前面,转身又向侧卧走去。
侧卧很干净,除了桌台上放着一块儿看不出牌子的表,并没有什么。阳台的门不知何时开了,呼呼的冷风灌得他直哆嗦。
窃贼不由得嫌了嫌,他刚要转身不经意发现枕下露出一角的白纸。
“嘿!”他激动地哼一口气,掏出纸扫了两眼便要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动作刚执行到一半便停住,玻璃窗上明显折射出自己身后有一个光点,他不动光点也不动,他一动光点也跟着动,突然间心底有点发毛。他缓缓转过头只看了一眼便下坐在了地上——侧卧的门口正站着一个白色衣裙的女人,黑色的直发妥帖的垂了大半张脸,露出的一只大眼睛骨碌碌的,正歪着头看自己,而那镜子里的白色光点便是她手中冰锥的寒光。
“你、不要过来啊!”他惊吓的掉了三魂七魄般飞快的窜向窗子。
施柔意外的看着这个被自己吓得不轻的瘦小男人,只觉得好笑,这么点的胆子也敢行窃?那个人怎么会找他这种人?既然不是那个人亲自出马,那么自己也不必动手了。
她刚抬起手,那个男人便已把半个身子蹭出了窗外。为了防止真的吓坏他,施柔嘭的关上了门。撩开遮住自己眼睛的长发,她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喂,这里是....”
八分钟后警笛声响彻整个小区。
“您就是报警的施小姐?”
“是。”
“犯罪嫌疑人在哪里?”
她指了指旁边的屋子:“在里面,我给他锁里面了。”
待他们破门而入,结果大跌眼镜——空荡荡的屋子哪里有男人的踪影?只有大敞的窗户吹得窗帘哗哗作响。
“人呢?”还不待小警员话落,老警员已经趴在了窗沿上向外看:“快叫救护车!”
她的眉毛微挑——他还真跳下去了。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等她从警察局录完笔录回来,天空已泛起鱼肚白,胡同里卖油条豆脑的小摊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她忽然走不动了,也不管雾重风冷一屁股坐在凉凳上:“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
“好嘞。”摊主大叔很麻利的把油条捡好放到她桌子上:“新炸出来的好吃着呢!”。
另一个浑身油腻略显胖乎乎的女人将很大一碗豆腐脑端到了她面前,看男人一眼小声说了一句:“锅里还有油条呢。”,男人便赶忙跟女人一起走了。
施柔掰开一次性筷子,就着热气吞了两口豆腐脑,烫的五脏六腑都暖了起来。这个时候还尚早,胡同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她转过头,只见女人一边摆弄着桌上的卤蛋、调料,一边挨在男人身边细碎低语,而男人则是耳朵竖起来认真的听着,不时的点点头,手里却一刻不停的摆弄锅里的油条,画面很普通,普通到两人的关系旁人一看便明白了。
这个摊贩又矮又穷,摊贩的老婆又胖又丑,可是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嫉妒这个女人呢?施柔盯着自己碗里白花花的豆脑发呆,什么佛跳墙,什么玫瑰松露,原来都输给了一碗豆脑。
复仇的计划刚刚开始,可是这一刻她觉得好累啊,事已至此,如果自己就此放手,找个安稳的,既不帅也不富有,既不聪明也不笨拙的男人,安安稳稳的结婚生子怎么样呢?
呜~
呜呜~
施柔低下头看见一只脏兮兮的小土狗在自己脚边转悠,大抵是闻到了油条的香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瞧着自己。施柔露出自己也不易察觉的柔和弧度,刚揪下一小半油条低头发现它已经跑到摊子那边去了,她将油条塞进自己嘴里,还不待下咽只听一声呜咽的惨叫混着油落入地面的声音,她忙转过——原本就灰头土脸的小狗此刻屁股和后退上已是皮开肉绽,哀嚎着跑开。
“这死狗,给点甜头就腻上!”见施柔望着他们,男人赶紧解释:“就看它可怜喂过它两回,就认准地儿了,天天来天天来,脏了吧唧的来回围着转悠,还扒桌子,谁吃饭看了不恶心。上回打断了它的腿,这回好了又来了!”
施柔嘴里的油条好像颗石头,咽了难受,不咽也难受,直了直脖子拎起包走了。
她的心突突的跳着,那叫骂声如鬼魅般跟在她身后,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只给点甜头就腻上的狗,挨了打还要往上扑,直到被人厌弃到想要置于死地。她与周文礼从一开始就是不同世界的两个认,是自己没有看清位置,恬不知耻。
不过...狗若是恨起来了,可便记不得主人与食物的区别。
嗡嗡的震动声从包里传来,施柔掏出手机:“喂?”
“s小姐,这里是x私人侦探社,您要找的人我们找到了,那个窃贼的身份底细也查明了,您看什么时候能过来一下?”
“现在。”她停住,透亮的眼底黑成了一团,明媚的笑容徐徐在嘴角绽放。
x私人侦探社是她在一次女子会馆里做spa的时候从旁边贵妇们的嘴里听到的,它不问主顾的身份和姓名,彼此单线联系没有固定的场所,但是可靠性极强,办事速度极快,当然,价格是不菲的,它属于贵妇们之间秘而不宣的部分。她们用它来监视自己的丈夫,掌握自己丈夫出轨的证据,和小三的秘密。而她,则用它来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