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王此时真是哭笑不得,在他眼中,叶棠花可能就是个规规矩矩的小丫头,也可能就是个口蜜腹剑的阴险之人,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半吊子,说她聪明吧,她今天贸然引起他的注意实在不是很高明,说她蠢吧,这顺杆爬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好……
“叶府的一个江南来的姨娘,会和西平侯府的侯夫人有什么关系?叶姑娘想为难本王也不是这么为难的吧。”他收起了方才的谨慎小心,笑语间带了些调笑和威胁。
“姨娘与侯夫人是否有关系,正是棠花想要王爷来查的,王爷怎么问到棠花头上来了。再者说了,不管调查结果如何,王爷替棠花查这件小事,破来的好吧?”叶棠花微微一笑,一双明眸在月光下如黑珍珠般温润生光。
长平王愣了愣,继而浅浅笑开:“好啊,既然如此,本王应了你就是。”
说罢,长平王转身走向窗子,却在窗前停了下来:“叶棠花,作为长平王,我记住你了。不过作为凤九歌,我倒是很欣赏你。你很不错,前提是你能变得聪明一些的话……”
他说罢,回眸挑了挑眉,自窗中跳了出去,眨眼间就不见了。
叶棠花眨了眨眼睛,无所谓地笑了笑,凤九歌怎么想她和她有什么关系?她需要的不过是长平王的势力罢了。
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看中的不过是对方的价值罢了,谈什么欣赏?
叶棠花躺回床上,但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叶棠花早早地爬了起来,昨天回来的时间太晚,没人有心思折腾什么,不过今天么……该动手的想必都会动手了,既然躲不过了,何不先发制人呢?
给自己梳了一个如意髻,髻上带着一对儿洒金珠蕊海棠,穿了一件桃红色百蝶穿花织金锦夹衣,下头穿着一条月白色流云纹软缎留仙裙,外头套着一件白狐裘披风,愈发显得人像个雪团儿一般了。
当她走入叶沐氏的院子时,正瞧见一院子乱七八糟的,一群下人围在边上不敢靠近,叶芸香和叶昙幽站在一起低着头一副委屈的样子,李姨娘一脸的悲凄,跪在一边抹泪,叶远志和叶沐氏反倒面红耳赤的。
她刚走了几步,就听见李姨娘哀哀哭泣的声音:“老爷,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早该知道大小姐的东西不是能动的,当初大小姐送来的时候就不该收下的,若不是妾身收了那些首饰,也不会有昨日的风波了,请老爷治妾身的罪,不要怪罪夫人和大小姐吧!”
紧接着就是叶远志的怒吼声:“不怪罪?她做出这种事来,让我怎么能不怪罪她?构陷妹妹,这也是当姐姐的能做出来的?”
继而叶沐氏的声音传过来:“老爷怎可如此偏听偏信!棠儿是咱们的女儿,一向知书达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老爷您你宁可相信一个姨娘,也不信妾身的话吗!”
“慈母多败儿!”叶远志的吼声又传了过来。
叶棠花眯了眯眼睛,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个谱儿,李姨娘是打算趁着叶远志不知就里,来个恶人先告状?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好!
她冷冷笑了笑,提步走到叶远志面前,顶着满院子人复杂的目光从容地给叶远志和叶沐氏施礼:“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你这孽障,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叶远志拂袖转身,竟不叫起,也不去看叶棠花。
“父亲大人何出此言?”叶棠花并不示弱,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你说,你为何要陷害你的妹妹?芸香和昙幽虽然和你不是一母所出,可也是你的姐妹,你这么处心积虑地害她们究竟是为的什么?诬陷她们偷窃太后的赏赐,亏你做得出来!我等下便去设宴宴请昨日在场的夫人们,若你不当众向众夫人解释清楚的话,休怪我翻脸无情!亏你还是我的女儿,竟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不知道吗?”叶远志气哄哄地朝着叶棠花怒吼,眼里满是厌恶与愤怒。
叶棠花在心里无声地冷笑,这就是前世她以为疼爱自己的父亲呵?他还真是为了叶芸香和叶昙幽什么都做得出来!前一世所谓的疼爱,只怕也是因为她太蠢,事事都顺着叶芸香和叶昙幽罢了!
在这一瞬,叶棠花觉得自己心里那个名为父亲的形象已经轰然倒塌了,曾经高大英武的守护神如今碎裂成脚下卑微的尘土,让她恨不得踏上千遍万遍!同样都是女儿,为何叶远志的心就要偏到称里?由着两个庶女把她害得那般凄惨!
“父亲大人此言差矣!”叶棠花敛起了笑意,目光中闪动的森然冷意让叶远志都不自觉的有些畏惧,她傲然地昂着头,直视着脸上怒色未退又添了惊异迟疑的叶远志:“棠花几时处心积虑的害过谁?父亲大人说棠花诬陷妹妹们,证据又在何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昨日在场的夫人们都已亲眼见证了妹妹的恶行,又岂是棠花三言两语能够为她们开脱的!父亲大人口口声声说二位妹妹是棠花的姐妹,棠花倒不知道哪家的小姐不自己住一个院子,也不跟着嫡母住,反倒跟着姨娘住的!父亲大人自己把她们扔给了一个下人教养,如今出了事倒来怪棠花和母亲!今日父亲和姨娘给棠花一个交代还好,若是不然,父亲大人的宴只管摆,保不齐还能等来太后的懿旨呢!”
叶棠花这一番话句句不给叶远志面子,一下子弄得满院皆惊,李姨娘傻眼地看着叶棠花,这、这丫头是疯了不成?一个大家闺秀遇到这种事不该是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