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从窗外透过来的白光,让沈念初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桌旁痴痴坐了一整个晚上。
沈念初回了回神,看着化了一盏的蜡油,默默吹熄了蜡烛。
她想要起身回床上歇息一下,手脚却早已麻了。如此一来竟是连桌子都扶不住,沈念初晃悠几下终是跌在了地上,连带着一桌子的茶具也是遭了秧,霹雳扑棱地很是响了一通。
沈念初平静地躺在地上,感受着腕间的鲜血流逝,和渐渐湿透的锦袍,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今的她,哪里用得着谈什么计划,只是一个废人罢了,比凡人强不到哪去。在与许期归交谈的那一刻,她突然发现她自己已然没有了多少法力,一个小小的火球术,她都已是发不出来了。上木岛扛。
沈念初如今能用法力做到的。只有从灵戒中取出东西来罢了,毕竟这主要靠的还是精神力,依赖的法力并不多。
没错,之前她让许期归点蜡烛,并不是撒娇,而是她真的做不到了。
沈念初觉得老天就是在玩她,在她离真相越近的情况下,她的修为越是低的离谱。她仿佛听到了暗处之人在冷笑,即使她知道了真相,变成了一个废人的沈念初依旧对这一切无能为力。
沈念初很想睡一觉,踏踏实实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只是没有她怕是没有机会了,至少现在的她是不能就这么睡过去的,因为她很清楚的是她一旦睡去怕是再也不会醒来。
失血的虚弱加上还处于麻木状态的四肢,原本只是想简单躺一下。装装虚弱的沈念初,没想到自己真的会爬不起来。
沈念初深切明白了什么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足足一刻钟都没有人闯进来,沈念初这才觉得不对,监视他的人虽然与她算不上多么友好关系,但也不会这么无视她的生命。
除非,有人除掉了他们。
沈念初沙哑着嗓子用力喊了一声,“有人在么?”
沉默,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她自己越发粗重的呼吸。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沈念初简直以为她都要死在了这里。
“知道错了么?”冰冷的声音在房间内乍然响起。
沈念初的大脑虽然变得有些昏沉,听到房间里徒然出现的声音,她愕然的张了张嘴,没说话却是笑了。
“呵呵。”
原本清澈的嗓音,在此刻却是像破布娃娃发出恶劣的响声,没由来得让来人心情不好。
沈念初并没有顾忌到来人的心情,经历了这一晚她想了很多。手腕上的口子也已经渐渐开始结痂,四肢的酸麻也渐渐退去,可是她并没有做什么。
沈念初只是平静地躺在地上。感受着袖口沾染上的那些未干的鲜血,带给她的一片凉腻。
“沈念初,我问你知错了么?”来人再一次强调,看似不急不缓,却是执着的想要这个答案,知错了么?
冷冽的声音再次出现,似是在告诉沈念初这并不是幻觉。
错了么?她并不觉得她有哪里做错了,如果非要说她做错了,恐怕最错的是便是出现在这个世界。
不过她既然来到了这里,知道了她有能力改变这一切,那她就不会放弃自己的计划,直到她死亡为止。
“你来了。”并没有回答来人的问题,只是漠然地陈述着这一事实。
“沈念初,你在找死你知不知道?”来人已然气恼。
沈念初蓄了蓄力,从地上坐起,“反正我本来也是快要死的人了。在死前做一点想做的事儿有什么不对?”
“做这些你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吗?”
“后果?”沈念初笑了笑,缓步走到床边,从裙边撕下一缕薄绸缚于自己的手腕上,半倚在床框上,“你最了解我的。我做事情,哪里会顾忌什么后果。”
来人颜色暗了暗,眉尾的泪痣越发明显,“即便你做到了又怎么样,天道容不下你,你终究还是要死。”
沈念初舔了舔嘴唇,眼上也带了一丝媚色,“如何,师傅在担心我么?”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平静无波的声音里终于多了些懊恼。
沈念初歪了歪脑袋,真是难得,这个人也会慌乱,“师傅不在佛宗之中处理事务,来这小小的永州城作何,难不成是来处死徒儿么?”
来人终是显出身形,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沈念初,“你这是在玩火,你知不知道?”
“玩火顶多就是自焚,师傅知道的,我又不是没死过,哪里还会在意这些,早都看开了,我一命换回来这么多我珍视的东西,我没感觉有什么不好。活了两世了,我留恋的东西也没多少了,索性都是要死的人,何不在临死前做些好事,弥补自己的过失,师傅你说对吧?”
“你就算复活他们,他们也会把一切都忘记,没有记忆的他们根本就不是原本的那些人,你这样做完全没有意义,他们不会记得你的。”来人残忍的揭露了现实。
沈念初顿了顿,却是笑了,“没差的,我只要知道他们还活着就好了。”
“你会后悔的。”来人很是笃定地说道。
后悔?沈念初笑着摇摇头,“师傅你后悔么?你一定很后悔吧,后悔遇见我。”
来人见沈念初执迷不悟,不由皱着眉又走近了几步,举起手却又放下,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可是师傅你舍不得,不然我早就死了好几百次了。”沈念初毫不在意地笑笑,也不再答话,只是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