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大惊,猛一挥掌,反身向后疾掠。
他反应极快。
这一掌不求伤人,只求阻一阻对方,为他争取脱身的时间,哪怕一个刹那也好,他便有机会离开。
可惜对方更快。
他一掌才挥出去,对面人影已消失,还没等他向后掠出,就已感到背脊一麻。
扑通!
黑衣人倒在地上。
楚卿出手如电,瞬间封住他几处大穴。
月无声。
两个人一站一卧,在月下静静对视,一个不说话,一个不能说话。
楚卿一挑眉。
她从黑衣人的眼中,并没看到恐惧,也没看到慌乱,更没有恼怒之类,那是很平静的眼神,好像什么情绪也没有。
这是个训练有素的人。
能派出这种手下,背后之人更不简单。
她忽然一探手,揭下黑衣人的面巾。蒙面巾下的这张脸,竟出乎意料的年轻,而且完全陌生,不是今天来府中的下人。
楚卿笑了笑。
“像你这种经过训练的人,是最难对付的一种。你不怕死,也不开口,好像没有弱点,让人难以下手。”她一顿,微笑道,“可惜你来错地方,在我这儿,专会对付你这种人。”
黑衣人仍很平静。
楚卿已提起他,淡淡说:“你既对我这儿好奇,我就带你去看看。”
夜更深。
卧房外冷风低回,两个人已不见。
这样的深更半夜,向野不但没睡,反而出现在神仙窝。神仙窝的老板陈重九也没睡,他正在等向野。
“主上传我?”向野刚出现,第一句就问。
主上今天才刚回来,他本想明天就去拜见,不料今夜忽然被传,莫非发生什么变故?
他一脸凝重。
陈重九也很凝重:“主上来得突然,我也十分意外,此刻正在密道内等你,向统领,请随我来。”
两个人匆匆去了。
密道内点着灯。
向野一眼就看见楚卿,还有地上躺的黑衣人:“主上,这是……”
果然出了事!
“是个夜探公主府的人。”楚卿看看地上,又看看陈重九,“此人受过训练,想必不好对付,你须多用点心。”
“是!主上放心。”陈重九说。
他对楚卿一躬身,过来拎起黑衣人,带出了密道。
向野看他们离去,忽然撩衣下跪:“主上才刚回来,就发生此等变故,是属下失察,请主上责罚。”
“你觉得他是什么人?”楚卿问。
“这……”向野一沉吟,垂头道,“属下就是猜测不出,才更应该受罚。据主上所言,此人受过训练,可在属下掌握的情报中,实在找不到对应之人。”
楚卿一叹:“你起来。”
“是。”向野慢慢站起,却仍不敢抬头。
楚卿看着他,忽然又问:“你说在掌握的情报中,找不到对应的,这么说来,你确定他不是梁人?”
“不是。”
向野立刻说:“梁人在卫都的探子,都在暗部监控之下,近来他们倒也安分,并没什么动作。”
“若是新来的呢?”楚卿说。
“如果是新来的,按说要先与此地据点接头,只要他接触过据点,我们的人就能发觉。可最近各个梁人据点,都没接触过此人。如果说他有秘密任务,故而撇开据点,独自行动,可这里是陈都,越重大的行动,越要有万全策应,似这样独自一人行事,冒的风险太大,绝非梁人风格。所以属下认为,此人不是梁人。”向野说。
这话有道理。
楚卿点点头。
她起先有点怀疑,是否梁主已得到消息,知道信王被困于卫,不敢擅动卫国,于是绕个弯,想从她这边下手。
看来又不太像。
若不是梁人,那又会是谁?
“我离开这段时间,都城内可有异动?”她问。
“城内没有异动。”
“朝中呢?”
“朝中……陛下有所动作,但也十分成功。”向野说。
显儿?
楚卿一愕:“显儿做了什么?”
“陛下在清查逆党余孽。”向野顿了顿,“就是愍帝之人。陛下担心朝臣之中,还有愍帝心腹没除净,登基之后便命人彻查。”
愍帝,阿曜。
这个谥号是显儿定的,祸乱方作曰愍,可见在显儿心中,对阿曜已恨入骨髓,当然不会认为,阿曜其实是个好皇帝。
楚卿黯然。
“陛下查到了么?”她又问。
“查出一个。”
“谁?”
“户部的屈寻。”
“如何处置的?”
“已下诏狱,正在候审。”
“是谁负责清查一事?”
“刑部的邱晨。人是他查出的,也已着他审讯。邱晨办事利落,陛下十分满意。”向野一顿,迟疑着说,“不过属下认为,夜探公主府的,也不是愍帝之人。”
“为什么?”楚卿问。
“陛下如今正在清查,卫都中若还有愍帝之人,避风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现身出来,主动去招惹主上?此举不合常理。”向野说。
这话也有道理。
可是,楚卿却笑了:“不是梁国的人,也不是愍帝的人。可那人总得有个后台,向统领认为是什么?”
向野一滞。
“属下妄言了!”他急忙躬身,“是属下太过武断,请主上恕罪。”
楚卿敛了笑。
“向统领,你要记住一件事。”她正色说,“暗部虽然很强大,但并不是无敌的。须知人外有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