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已大亮。
山间空气清新,透出一股湿润的泥土芬芳,经过**雷雨的沉闷,乍一呼吸这种空气,很让人精神一爽。
楚卿却顾不上体会。
她正在山路上疾掠,暴雨让路变得湿滑,几乎连脚下借力,都变得十分困难。
宇文初被落在后面。
拒已尽全力追赶,可惜非但追不上,反而越落越远了。他无奈又无力,只好一边追,一边大声叫:“阿瑞!等等我!”
楚卿停下了。
她虽然停下,却没回头看他,这一停极短暂,仿佛只是一顿,随即又掠向前,这次比之前还快,竟似箭一般冲出。
宇文初一愣。
阿瑞居然不等他?
他正要开口再叫,却听见阿瑞的声音:“南姑!”
南姑?!
他急忙望过去。
在远处晨光下,那条极险的绝径上,有一个人正向这边来,果然是南姑!
楚卿已冲过去。
她一下抱住南姑,抱得很紧很紧,怀中变暖了,眼中也变暖了,昨夜已流干的泪,此刻忽然又涌出来。
但这次不是难过,而是开心。
她太开心。
南姑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背上忽一暖,南姑的手抚上她的背,轻轻拍着,南姑的声音就在耳畔,依旧那么温柔:“公主,让你担心了。”
她摇摇头。
只要没事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眼中泪还很烫,她已破涕为笑,笑着擦掉泪,松开了南姑。
可这一松,她又一惊。
好多血!
她刚才冲得太快,也太激动,竟没注意南姑身上。
身上的衣服还很湿,甚至还在滴水。但除了雨水之外,还有些斑斑点点,即使被雨水冲刷过,也能看出原本的殷红。
“南姑,你受伤了?!”她惊问。
南姑一笑:“公主放心,不是我的血。”
“哦……”她长出口气。
宇文初也已走近,微笑道:“南姑前辈安好,我们就放心了。”
南姑看着他,目光却很不满:“我将公主交给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最擅长趋利避害,必会阻止公主犯险,可如今看来,我显然看错你。”
宇文初一笑:“前辈这话,也错也没错。”
南姑一挑眉。
宇文初含笑,继续说道:“前辈没看错的,是以前的我;前辈看错了的,是现在的我。经历一些事后,人是会改变的。以前那个我,不讨前辈欢心。现在我变了,依旧不讨欢心。看来在前辈这里,我左右都不是好人。不过没关系。前辈之于我,有救命之恩,之于阿瑞,虽非亲人,却胜似亲人。所以,无论前辈如何看我,都是我心中第一敬重之人。”
南姑一哂。
这人套近乎倒快。
看来无论经历多少事,厚脸皮都是不会变的。不对,是变得更厚了。
楚卿却没有注意这些。
她握着南姑的手,两眼正望向远处,视线扫来扫去,似乎在找什么。
“公主在看什么?”南姑说。
楚卿收回视线问:“姜檀呢?”
“他……”南姑一顿,不再说了。
楚卿的心一提:“他怎么了?”
姜檀受伤了。
当楚卿奔进小屋,看见榻上的人时,心又提了起来。
“这个毒很厉害,是鬼方一族秘传,练者必为少女,但由于毒术阴邪,非惟极能伤人,同样极为伤己,所以与万象劫一样,也是一种禁术。不料,这个也有人练。鬼方这一辈人,不怕死的还真多。”南姑在身后说。
楚卿看着榻上。
姜檀还在昏迷,一张脸又红又肿,像被无数毒蜂蛰过,已看不出本来面目。
南姑一叹:“幸好厮杀一结束,我便发现了他。若再迟片刻,就真的死定了。但即便如此,也不保他一定能活。”
楚卿忽然回头:“用灼华呢?能不能活?”
南姑一愕。
楚卿看着她,目光很认真。
朝阳明媚。
阳光普照南疆大地,山林一片宁谧祥和,安恬得让人无法相信,昨夜的一场厮杀是那么惊心动魄。
南姑站在朝阳下,默默望着远山。
桑珠走过来:“君华姐姐,昨夜的战场已清理完。鬼方氏的尸体也清点过,看样子像全军覆灭,但我们不认识鬼方氏人,不知是否有漏网。我们的族人也伤亡不轻,受伤的人已安顿好,死的准备一起大葬。”
“辛苦你们了。”
南姑点点头:“鬼方氏这一次来的,全都是族中精英。经昨夜一役,厉害人物俱已战死,即使有漏网的,也翻不起什么浪了。留在郢土的那些,更迟早会消亡。南疆与鬼方的夙怨,今日总算了结。以后世代南疆人,心上都不必再悬这件事了。”
“是啊。”
桑珠也点头:“悬了近百年,终于能放下。”
南姑笑了笑,看着她问:“小桑珠,你来找我,不是只为说这个吧?你是在担心灵儿,想问她的情况。”
“嗯。”
桑珠抿抿嘴:“君华姐姐,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
“我明白。”
南姑含笑,幽幽道:“你关心灵儿,正如当年我关心阿宁,阿宁关心你一样。”
“是。”桑珠说。
“你放心,灵儿很安全。我已对你们说过,等这一切结束,她还是你们的族长。但是有一件事……”南姑顿了顿,看着她说,“你最了解灵儿,想必知道她的心思。我问你,你可知她想带领族人,去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