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贵使助我一臂之力。”
“怎么助?”
“那人的家中,必有更多证据。可他位高权重,又不犯事,无法搜查他家。”宇文渊看着她,缓缓道,“希望贵使帮忙,给我创个机会。”
“如何创?”
“将他劫走一日,我可借查劫案之名,彻查他家。”
“让我绑架卫国重臣?”妇人笑了,摇头说,“殿下,这个我可担待不起。”
“不须贵使担待。只要劫走藏匿,由我调查劫案。我搜过他家,就给贵使一个信息,再将他暗中放回,劫案便不了了之。有我居中运作,绝不会牵连贵使。”
妇人仍摇头:“恕我做不了主。何况,即使劫了那人,殿下若没搜到证据,我岂不白担风险?”
“绝不可能。”宇文渊凝视她,肯定道,“我如无把握,也不敢来此。事关梁卫二国,我怎会轻率?若搜不到证据,或连累了贵使,我更无法交代,遑论以靖方公主的朋友自居了。时机难得,请贵使三思。”
妇人听了,低头沉吟。
宇文渊不再说话,让她安静考虑。
终于,妇人抬起头,问:“殿下能确保么?”
“绝对!”
“好,我答应。”
“多谢贵使。”宇文渊深施一礼,说,“那人回府的路上,是最佳时机。待我安排好一切,立刻通知。”
妇人点点头,忽然说了句:“那人存心陷害,想必此前的查察,他一口咬定是梁国主使。”
“当然,他居心如此。”
妇人沉默了,没再说什么。
宇文渊一揖,道:“请贵使做好准备,静候消息。我先告辞了。”说着,他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问:“还未请教贵使大名?”
“十三娘。”
“靖方公主最敬仰的,是陈国端阳公主,因为她执掌暗部,运作如神。”宇文渊一笑,赞道,“如今见了十三娘,才知梁国也不遑多让。”
“殿下谬赞。”十三娘微笑。
宇文渊也微笑,欣慰地离开。他此行的目的,已完满达到。
太子虽监国,但不长住宫中,每隔两三日,便回太子府。届时,只要略施小计,让太子与自己同车,引来梁人即可。
梁人不识太子,劫掠中,冲突必定不小。他只需顺水推舟,将太子推向刀尖。太子一死,梁人格杀勿论,他会亲自坐镇,端掉这个据点,一人不留。
很完美,简直天衣无缝。他想着,不由笑了。
面馆,小屋内。
十三娘叫来老尖,吩咐:“备齐人手,洛王消息一到,即刻行动。”
“是。”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十分隐秘,似乎再没别人知晓。
可就在小屋的墙角,有一个窟窿,很小的窟窿,像个老鼠洞。但它不是老鼠洞,因为洞里没老鼠,只有一根铜管,一直延伸着,伸到了隔墙。
隔墙是家脂粉铺,大门紧闭,早已打烊。在紧闭的门后,却有两个人,四只耳朵,正凑近墙壁,对着铜管听,从头到尾听得一清二楚。
听完,两个人都离开了墙。其中的一人,老脸忽青忽白,说不出的惊怖,居然是右相吴贺。
他呆愣了一阵,忽然对另一人说:“佚王殿下,主谋不是我!我发誓,真的不是!”
另一个人,却是宇文初。
宇文初失笑:“谁也没说是你。”
“洛王认为是我。”右相看着他,欲哭无泪。洛王的话,他们都听见。
位高权重,深受信任,咬定梁国为主谋,符合这三条的,举朝上下就他一个。洛王说的那人,不是他,还能是谁?
“唉……”宇文初叹气,摇头道,“我这个皇侄,最近总爱冤枉人。前几日,还当廷说我谋反,右相大人也见了。”
说着,他看向右相,目光很微妙,像好笑又像怜悯,竟是一副风水轮流转,今天该你冤的表情。
右相受不了,拔足往外走:“不行,我要去解释,绝不是我!”
宇文初一把扯住,苦笑:“我说相爷,你莫急糊涂了。你我是在偷听,你去怎么解释?”右相猛醒,这才想起自己怎么来的。
他是被佚王拉来的。
今日,佚王登门,与他商量大事。说在前些时候,有梁人潜入卫都,意向不明。佚王派人暗中监视,不料,竟发现洛王勾结梁人。
佚王这样说,但他不信。怎么可能?!郊祭行刺一事,梁人嫌疑最大,洛王勾结他们?简直造谣!
于是,佚王拉他来此。
事实令人震惊。右相扶额,几乎不敢相信。可他在门缝里,分明窥见洛王进去;在铜管里,分明听见洛王说话。而且……洛王正打算对付他。
前几日,洛王还与他联合,对付佚王。一转眼,洛王就去联合梁人,来对付他。真是两面三刀,两面三刀!
右相恨极了,心里大骂。可骂无济于事,自己旦夕危险!他不由看向对面,悲愤道:“佚王殿下,老臣真要冤死!”
“相爷放心,太子不会信他。他冤枉我时,太子不也没信?”
“可那些梁人……”
“放心,我会派人盯紧,他们一有动静,我就会知晓,定保相爷无事。”宇文初笑了,又嘱咐一句,“不过,相爷千万小心。今日你我之事,别让洛王知道。”
“当然!当然!多谢殿下。”右相猛点头。他忽然觉得,这位佚王殿下,真是全天下最可爱的人。
“相爷,此地不宜久留,先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