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左相一样,右相吴贺也在接待贵客。他的贵客,却是宇文渊。
“洛王殿下光降,不知有何指教?”吴贺说。自己与洛王,一向少有来往,今日的突然造访,让他很意外。
“指教不敢,特来探望相爷。”宇文渊微笑,慢条斯理说,“右相乃当朝重臣,我卫室的柱石,正该多多拜望。”说着,他随口道:“相爷与我,平日都十分忙,少有空闲相聚。自从上次梁使饮宴,你我再没对坐一起了。”
顿时,右相的老脸微变。
上次的饮宴,实在太不愉快。让他至今不忘,且深以为耻。那个混帐佚王!竟当着许多人,下令将他拖出斩了!
身为右相,谁敢这样对他?即使为虚张声势,也太过分了!当时在场的人,有左相,有梁使节,还有朝内重臣,如此不留情面,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什么狗屁佚王!简直是个混蛋!大大的混蛋!若非碍于混蛋的身份,一定要他好看!
右相想着,那一张老脸上,细微的神情变了又变。
宇文渊都看在眼里。
“右相大人,你若还生我皇叔的气,那大可不必了。”他叹息,轻嗤道,“我的那位皇叔,将圣上和太子都玩弄于股掌,何况一般朝臣?”
右相一愣:“殿下,何出此言?”
“相爷认为,我皇叔是个什么样人?”
“这个……”右相干笑两声,没敢说。他认为?这还用他认为?满朝文武……不,举国上下都知道,佚王是个什么样人。
如能口诛笔伐,他一定不惜笔墨,用最恶毒的字眼儿,痛骂那个混蛋!可惜,他不敢,也没人敢。
他不敢说,宇文渊却说了。
“放纵不经,淫佚轻浮,纵情声色犬马,不堪一毫大任。虽贵为皇叔,却一无是处!右相大人,我说得可对?”
对!太对了!右相心中痛快极了,但是,口中还要虚假一下:“其实……佚王也没那么坏……”
“不,其实更坏!”宇文渊看着他,忽然很严肃,“相爷,我今日拜访,特为此事。”
右相愣了。
“恕我愚钝,不知殿下所为何事?”
“佚王私通郢国,买卖军器,只怕已生反心。”
什么?!右相大吃一惊。谋反?就凭那个佚王?他不由站起,惶恐道:“殿下,此事乱说不得,可有证据么?”
“有。”
他却忽然摆手,示意噤声,迅速奔到厅门口,唤过外头的管家:“去院门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就是在院外经过也不行!”
“是,相爷。”
管家去了。他立刻关闭门窗,返回坐下,严肃道:“请殿下明言相告。”
宇文渊一笑,将此事原委一一道来。 [
右相听后,沉吟了许久,问:“殿下,这情报的来源,可确实么?”
“确实。”宇文渊点头,说,“提供情报之人,深受佚王信任,为他做了许多暗事。现今,仍住在佚王府。”
“既然如此,又怎会为殿下所用?”
“很简单,因为她要钱。”宇文渊笑了,想起那张美丽的脸,“她那种人,原则很明确,一切以价高为准。没有立场,无分是非,只要有利可图,她就会做。这种人提供的情报,不会虚假,毕竟,这关乎她的信誉。”
右相点点头。
“何况,我已证实了。”宇文渊又说,神色变得阴沉,“截获的军器,都有虎头徽记,系军器监所制。买主确为郢国人,十分凶顽。”
“如此说来,人证物证俱在?”
“物证在,人证死了。”宇文渊沉着脸,语气不甘,“我审问过他,他正要指证佚王,却忽然死了。”
“怎会这么巧?”
“的确很巧。”宇文渊冷笑,冷声道,“我查过那个尸体,虽然有伤,但不致命。竟死得这么巧,只有一种解释。”
“什么解释?”
“佚王给他下过药,如能平安出关,关口自有人给解药。如不能出关,即可杀人灭口。”
这个解释很合理。右相也赞同,不由一叹:“好毒的心思。”
可人死了,如何指证佚王?单凭物证不足取信,何况,物证只能证明,这些军器属于卫国,与佚王扯不上什么联系。
右相觉得,这事儿很棘手。
“殿下,如今人证已死,形势大不利。”他皱着眉,试探道,“能否让别人出面,指证佚王?”
“别人?”
“给殿下情报的人。”
“她?”宇文渊摇头,断然说,“她不行。”
“为什么?”
“她是江湖中人,极其神秘。让她出面指证,等于砸她的招牌,坏她的买卖,她绝对不肯的。”
“一介江湖人,朝廷需要,哪容他肯不肯?”右相一嗤,端起了一品的姿态。
宇文渊却笑了,看着他,哂笑:“右相大人,你高居庙堂太久,不知道江湖厉害。庙堂虽高,江湖更深,有些人还是不惹为好。”这老头子不识深浅,敢惹追魂千金,他有几条老命?
右相无奈,只好说:“既如此,殿下有何高见?”
“伪造供词。”宇文渊微眯眼,缓缓道,“虽是一面之辞,但足以动摇人心。兵贵神速,我们这就去见太子。你我立场一致,左相清正耿直,不会偏向佚王。只要我们三个坚持,就算太子犹疑,也不得不下令彻查。一旦彻查佚王,不愁没有证据。”
右相想了想,点头:“言之有理。 [与你即刻进宫。”
而此时,宇文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