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是什么人?
会穿这边的服饰,会说这边的话,这些倒不稀罕,稀罕的是那个态度。据阿塔说,他们很悠闲。
这怎么可能!
南疆大地广袤,群山就像‘迷’宫。宗支分支各有村寨,散落在群山深处,若非熟‘门’熟路,根本无从找到。
何况,族人常在山中巡视,若见可疑外人,多半会起冲突。
就像佚王。
若不是遇上沙玛,三人已葬身蛇腹,更别说找到这来。
那两个人怎么这样好运?
他们没遇上麻烦,也没有‘迷’路,甚至没错入分支村寨,轻轻松松就直达这儿!
这是什么情况?
沙央看着阿塔,神‘色’越发凝重:“然后呢?”
“然后,他们找上了我。”阿塔苦着脸,像被霉神找上,“他们对我说,他们来自外面,想求见族长,托我先来禀报。”
啪!
巴达一个巴掌挥过去。
阿塔跌出老远,捂着脸吓呆了。
巴达指着他,暴跳如雷:“你死小子出息!给外人跑‘腿’来了?!”
“没有……”阿塔快哭了。
巴达长老好不讲理!得知有外人进来,禀报族长有什么错?他和沙央长老过来,不也是为了外人?
他怎不说自己给外人跑‘腿’?
阿塔万分委屈。
桑珠看得来气,厉声喝止:“巴达!你少拿小孩子出气!”
“什么出气?这是管教!”巴达怒道。
沙央皱眉更深。
三个人脸‘色’都很不好,屋外气氛一下紧张。
咿呀!
屋‘门’忽然大开。
族长终于发话:“你们都进来。”
外面静了。
山风仍在轻轻吹,屋外却已空无一人,只有那片倒伏的长草,在轻风中挣扎摇摆。
太阳渐渐西斜。
宇初还在枯坐,无奈望向‘门’外。
沙央去了很久。
从正午到现在,暮‘色’都已起来,沙央还没回来。
难道有麻烦?
是顽固派又去阻挠,还是族长不好说服?抑或是……沙央另有盘算?
宇初心中一叹。
这些都有可能,暂时无法判断,所以他只能等。
他又看向屋内。
沙玛已不再来劝他喝酒,正趴在一边的桌上,缠着谭英给她展示货物,看得兴高采烈,两眼都在发光。
“沙玛太淘气了。”耶兰一脸歉意。
“哪里话。令嫒可是我们的恩人。”宇初莞尔,“而且,沙玛很可爱。”
耶兰笑了。
她正想再说什么,已看见沙央进‘门’。
“你回来了。”她立刻迎上去,眼中有点担忧,“去了这么久,没出什么事?”
“没有。”
沙央对她笑笑,转向宇初:“让客人久候了。”
宇初已站起。
“沙长老客气。为了我而劳动主人,该我致歉才对。”他微笑说。
“哪里。”
沙央看着他,也微笑说:“眼下天‘色’已晚,正当设下晚宴,为贵客接风。佚王,请随我来。”
设宴?
沙央至晚才回来,一来就要拉他走?
宇初不由问:“去哪?”
“为贵客接风,自然要去更好的地方。”沙央说。
更好的地方……
宇初一笑:“怎好麻烦沙长老。”
不料沙央道:“这可高抬我了,宴请佚王这样尊贵的客人,主人自然也该尊贵,可不是我这样人。”
不是他?
“主人是谁?”宇初问。
“族长。”
外面暮‘色’渐浓。
宇初带着‘侍’从,跟沙央在林中穿行。
暮霭浸染层林。
没了白天的阳光,这些树丛不再葱翠,全都变得黑魆魆,影影绰绰一片,莫名有种诡异的感觉。
正如要去赴的这个晚宴。
宇初暗叹。
族长居然立刻设宴,让他大感意外。
他原本以为,即使有沙央游说,族长也要反复掂量一下,然后再决定是否见他,至少也会拖上几天。
不料竟这么快。
族长心中究竟怎么想?
是想以此表示善意,还是想借此刺探虚实,又或者,想在宴上痛下杀手?不管是什么,总之宴无好宴。
这是一场鸿‘门’宴。
宇初一边走,余光瞟了下沙央。
沙央很平静。
从他的那张脸上,看不出任何担忧,从他回来之后,也没说任何别的。
宇初默默走着,忽然开口说:“我们几个外人,擅自来此打扰,却承族长如此盛情,实在于心不安。”
沙央笑了。
“佚王太客气,来了尊贵的客人,礼当盛情款待。”他回头微笑,眼中有丝神秘,“何况这一次,来的客人甚多,除了佚王之外,还有其他贵客,也是远道而来,正好一并接风。”
还有?
宇初一愕:“是谁?”
“佚王请随我来,马上就会见到。”沙央没回答,却笑得更神秘,“另外一方贵客,也许与佚王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