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梁非凡盯上蓝泰左肩上包扎着的白色纱布,脑海里迅速涌上的,是倒地的茹姨,额前的血窟窿里还溢着鲜血……还有那记诡异的手刀,还有那密集凌乱的枪击声……一切,似乎在一瞬间清晰起来!
顺着梁非凡的目光,蓝泰扫了一眼自己的肩部,随口淡声道:“哦,没事儿,只是点儿皮外伤。”
梁非凡的目光凝滞片刻之后,才缓缓的环看起了四周,这个房间的布局和装饰,梁非凡并不陌生,因为他曾经来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微微敛眉,“这里是……‘有蓝’?!”
“嗯。”蓝泰悠声轻哼,“航班太晚了,所以就在这里先歇下脚。”
梁非凡没有应声什么,而是紧紧的盯着蓝泰的眼眸。没有言语的盯。其实,他跟蓝泰的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二十多年来的纠纠结结,足以让彼此心有灵犀。梁非凡没有开口询问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就这么盯看着蓝泰辶。
蓝泰的眼睑微微低垂,温淡着声音道:“会有人处理好茹姨的后事的。忘了该忘的,你应该做的,就是重新收拾好心情去面对自己的妻儿!生活还得继续……”
梁非凡笑了,笑得冷嗖嗖,“什么?你竟然在劝我忘了该忘的?!”浅浅的吁出一口浊气,“可我还是能够清晰的记得:你说你要离开的!什么时候走?!我可以再送你一次的……”
蓝泰深深的凝视着梁非凡的眼底,“我改变主意了!不想走,也不会走!而且永远都不会走!澌”
梁非凡微微蹙眉:看来,卡茜的死,对蓝泰还是有一定触动的。只是,并不像梁非凡预料的那样:忘了该忘的,重新开始新生活。梁非凡不知道蓝泰此时此刻内心在想些什么,而一刻,梁非凡却什么也不想说,也懒得去说。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盘意大利面食上……
他从床.上跃身而下,径直走到吧台处,开始对那盘意大利面狠吃起来。或许,将自己的胃部填满了,才不会有空隙去想其它木已成舟的事儿。一些已经无法改变的残酷事实。
“来点儿红酒?!”蓝泰见梁非凡吃得太过生猛,委婉的提议道。
“不喝!怕你小子把我灌醉了之后为所欲为!”梁非凡冷眼扫了一下蓝泰。
“被你看出来了……”蓝泰轻笑。听上去像是在故意顺着梁非凡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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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的吃尽那些爽口的意大利面后,梁非凡抽过湿巾胡乱的擦拭了一下嘴角,又恶劣的将用过的湿巾丢在了吧台上后,便起身朝着那张做工精良且弹性极好且极舒适的大床走去……径直匍匐着倒下,以慵懒散漫的姿态。
“梁……去洗洗再睡吧!也舒服点儿……”蓝泰依身过来坐下,探过手来轻抚着梁非凡的后背。
梁非凡丝纹未动。他以无声胜有声来对抗着蓝泰的恳请。
“行……我的爷!不洗就不洗!”蓝泰出奇的好心情,并没有执意让梁非凡去做他不愿意去做的事儿。虽说是一件有利于他身心健康的事儿。他却无原则的纵容了他。
蓝泰依身躺了下,稍稍理顺了被梁非凡折腾成一团的羽绒被,盖在了两人的身体之上。见梁非凡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蓝泰将上身贴得更近一些,将自己的一只手搭放在了梁非凡的腰际。
“你们‘有蓝’就只有这一张床么?!”梁非凡侧过头来,凌厉着目光瞪着蓝泰那张似笑非笑的刚毅脸庞。
蓝泰微微收敛起自己那只搭放在梁非凡腰际的手,拉长着声音淡悠道:“有是有……只是我想我必须抱着你睡!我怕你为了你的卡茜公主,一时想不开,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从楼上跳下去……来个跟她殉情什么的。”其实,蓝泰的冷笑一点儿都不好笑。至少,梁非凡没笑出来。
梁非凡盯着蓝泰,一本正经的肃然问道:“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不想离开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出尔反尔?!蓝泰,老子会看不起你的……”
蓝泰的神情锐利了一些,不答反应道:“你想听真话么?!”
不等梁非凡开始炸毛,蓝泰又紧声继续道:“准确的说:是卡茜的死触动了我!我不想像她那样!”
“像她哪样?!”梁非凡追声问。
“在痛不欲生中煎熬完自己的一生!生不如死!”蓝泰凝视着梁非凡的双眼,一字一顿道。
喉结上下急促的滑动,“那你想怎样?!”梁非凡问得有些急促,甚至于有些焦躁不安。
蓝泰笑了,笑得柔情,如蓝天上偎依着的浮云一般,“我想留下来:远远的看着你幸福!”
梁非凡的眉宇拧上少许,厉声讥讽的问道:“那你觉得:我们现在的距离……够远吗?!”梁非凡的话意很明显:既然你小子要远远的看着我幸福,那就得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现在这般又拥又抱的,又算哪门子的事?!
蓝泰再笑,没有开口回应什么。他清楚:因为卡茜和茹姨的死,他梁二爷的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他没有继续碰硬钉子,而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躺进了床边的沙发里。头枕在双臂上,有一眼没一眼的睨看着正朝着自己瞪眼的梁非凡……“这样总够远了吧?!”
梁非凡没有作答什么,而是一个侧身,背对着蓝泰。说实在的,这一刻,梁非凡心间积聚的,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卡茜和茹姨已经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他梁非凡的殇然,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无法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