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色明显阴沉下去,腔调生硬,“这话你有没有对翩翩说过?”
女人精致清丽的脸上,面色在一瞬变得惊悚而诡异,她的眼眸里满是震惊不解,甚至还带有毒怨。
“果然,果然……你还在隐瞒她。你觉得这种事还能瞒多久?难道你以为你娶进门的顾家大小姐当真是胸大无脑的弱智?!”
阮妙彤难得失控。
胸口激烈地上下起伏,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溲。
她从来都可以把自己的情绪控制于股掌之间,极少脱轨。
就连面对着牙尖嘴利叫人恨不得撕了她的顾翩翩,她都可以佯作温柔淡然。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对顾翩翩无时无刻的紧张和维护一次次将她推入濒临失控的绝境恧。
一个没有心的男人,竟然失了心。
她可以忍受季绍霆对顾翩翩万般荣宠,甚至可以忍受季绍霆娶妻之后再不沾染风月,一夜之间便抽身于他混迹多年且威名赫赫的风月场。
但是她万万不能忍受,也永远都不可能接受……季绍霆竟然给了那个一无是处的女人真心。
季绍霆显然也感受到面前的女人有些失态。
而他只是略微皱了下眉,并没有开口。
……
夜色凄迷。
山顶上影影绰绰的树木枝叶茂盛,月光透过枝叶间的间隙……落在女人悲哀的脸上。
阮妙彤的眸子里竟然盈满了泪,她颤抖着声音问道,“绍霆,作为挚友,我可以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么?”
她并没有等待他的回答,而是硬撑着继续下去,“你对翩翩……是不是,动了真心?”
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从她问出这个不该问的问题起,男人的神情就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冷静,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仅仅是半分钟,然而对她而言却是足足等待了数十年之久。
男人修长白皙犹如艺术家的手指,从西服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一小盒烟,薄薄的铁盒,里面只有五六根。
他点燃一根,食指和中指夹着,放在唇边吸了两口。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给出回答。
然而于阮妙彤而言,却是经历了一场足够折磨而注定要绝望的等待。
季绍霆虽然没有开口,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已经是回答。
女人眸中的热泪已然冷却。
静谧清爽的空气中淡淡的薄荷烟味丝毫不刺鼻,反而叫人的心境渐渐舒缓。
浮躁的情绪平稳了一些。
她勉强扯出一抹与往常无异的淑女微笑,“这种烟没见你吸过,味道可真好闻。”
他手指僵了一下,继而轻笑,“从前那种吸了十年,也该换换口味。”
男人说话时,脸上并没有分毫多余的表情。
可阮妙彤却看得见,他的眉眼是微微弯着的。
或许他心中的话并没有选宣之于口。
顾翩翩鼻敏感,闻见刺鼻的烟味会忍不住打喷嚏或咳嗽。
他或许可以去室外吸烟,或者去顾翩翩并不出入的房间。
但是他却换掉了自己抽惯了的牌子,换了一种味道清淡的。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阮妙彤这样的绕指柔,猜也能猜出大抵。
许是男人吸烟后的,手指、唇腮遗留的烟草味,让顾翩翩难以忍受,不许他碰自己?
……
季绍霆不回来吃晚餐,翩翩不想,也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她胃口一般,随便扒了几口菜便不吃了。
坐立难安。
季绍霆不在家,不在她身边,这让她莫名的心慌。
或许是她一向很不喜欢的阮妙彤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辅修课教授。
也许是她追问许久的问题季绍霆还没有回答。
……
其实他……真的会告诉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么?抑或是有所保留。
女孩心里是乱的。
阮妙彤曾经有些挑衅和嘲讽地问她:你不是很想知道绍霆究竟为什么娶你么,你为什么不去问你的父亲。
如果现在的一切,涉及上一辈的陈年旧事……
那么或许,爸爸真的可以回答她。
可是如果连季绍霆都不愿意对她透露的事实,爸爸又怎么可能会对她提一句?
就连爸爸那样阻止她和季绍霆举办婚礼时,都没有多说一句半句,只是强调他觉得季绍霆不是良配,觉得自己不是真心喜欢这个男人。
仅此而已。
爸爸是世界上最想保护她的人。
……
想来想去,她或许可以问问宋叔叔。
而且度蜜月回国至今,她还没有去探望宝宝。
季绍霆不喜欢她和宋寅成接触,可是只要不被他发现不就好了么。
翩翩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八点,想来他至少也要将近凌晨才会回来,她保稳起见,10点前便回到家,家中的佣人不会悄悄告状,那么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了。
……
宋氏公馆的女主人不在了,翩翩的出入方便了许多。
管家都是明事理的,不需要通传便忙请她进来。
她在上楼梯的拐角处碰见了宋夫人,忙点头问好,“宋伯母。”
年近六十的妇人面容上并无好恶,也不甚意外,只是客气地点了个头。
走上楼时宋寅成已经迎了出来,见到她反而有些意外,略显紧张地触了触她的额头,“怎么突然过来,吵架了?”
天气转凉了,女孩穿着一条浅灰色的棉裙,披着雪白的薄毛衣外套,下着黑色及踝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