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去打扰他们了。这里的街市与禹阳城的又不一样了。这里的街市上主要是琳琅满目的货物。有好多稀奇古怪的小东西,我见都没见过。特别是有一对白瓷捏成的小鸟,昂首翘尾,灌了水后,竟然能吹出极为婉转的旋律。在店家的介绍下,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东西叫水哨,当即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下了它们。等回去后我要把其中的一只送给顾明鸢,作为她辛苦查案的奖励。
前面忽然锣鼓喧天,隔着重重的人群,只听到里面敲锣的人边敲边吼道:“诸位看官莫失良机!今日我家小姐难得现出真身,邀请那些个揣有真本事的人来比箭术。还是老规矩,赌箭。”
赌箭?听过赌钱,倒没听说过赌箭的。我一时来了兴趣,仗着身材瘦小的优势从人群中钻了过去。
身后跟着的小厮连连叫我慢些,却被我甩在了外面。他像跟屁虫似的跟了我这么久,又不帮我掏钱,又不帮我拿东西,我早就对他不耐烦了。
人群中间围了五个似乎是一个班子的人,一个负责敲锣喊嗓门,一个捧着个簸箕预备收钱,两个彪形大汉站在后面,似乎是撑台面,真正让人眼前一亮的,就属正中座上的那个姑娘。她青丝尽束脑后,高高地扎了个马尾,凌烟眉直指入鬓,鼻尖俏挺,薄唇勾起,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一身骑马装束,好生俊俏飒爽。
她不时地瞅上周围的人两眼,面上却仍然是淡淡地抚弄着怀里的小狗崽,端起桌上的茶杯,任凭小狗崽伸出粉嫩的舌头贪婪地舔弄着。
台下的人向她起哄,很明显是因为她的美貌,而她好像早就习惯了这些,对这些人从不多看一眼。
敲锣的继续敲了三下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咱们潜州城可谓是人杰地灵,每日都有不少客官从外地涌来。为保有些看官不晓得这赌箭的规则呢,老汉就再简单的介绍一下。赌法呢,有两种,这第一种,便是咱们姑娘随意地说出要射中的地方。看官若是不信咱们姑娘能射中,便可下注。若是咱们姑娘赢了,就算看官输了,愿赌服输。若是咱们姑娘没做到,那便是咱们兄弟输了,一定将不仅将赌注奉还,还赔上同等的钱两。”
这个人好大口气,看样子这位英气的姑娘一定是箭术非凡,才敢下这样的赌。这样想着,敲锣的人已经开始说第二种。我连忙侧头细听。
“这第二种嘛,就是由大家指定一个地方,下面的大爷哪个有信心的,便可与我们姑娘比试一番。同样,愿赌服输。赌注合理吧?输了就输了,赢了就要赚回来两倍喽,又能看到精彩的表演,诸看官可不要错过这个好时机啊。”
那敲锣的人拿着一双贼眼往那姑娘身上瞥去,似乎是在告诉好色的男人们:可不要错过和这么美的妞一起比试射箭的好机会啊。
虽然这么想有些邪恶,可是我仍然坚信自己的感觉是对的,他一定是这么想的。
人群里一阵骚动,新来的商人有些跃跃欲试,却听到隐隐有人说道:“得了吧,那可是乔胭。”
我望着人群中眼中寒冷的女子,原来她叫乔胭。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商人忽然出头举起一方小钱袋:“我下注!”
敲锣人笑盈盈地走过去:“这位官人赌哪一种?”
“我呀,我要给乔胭姑娘说个地方,姑娘能射中,我便认输。”男子一副流里流气的相貌,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士。
敲锣人正想回了那男子,却忽听一直未发言的乔胭姑娘泠泠之音:“哦?你倒说说看是哪里?”
男子哈哈大笑,走上前去,指着自己的玉腰带说:“就是这个。”他一脸坏笑,手里拿着腰带的一头画着圈:“怎么样啊乔胭姑娘?”
乔胭娇媚地笑了一声,眼底却含着无限冷意:“好啊。为避免伤及无辜,还烦请官人站到这边罢。”
“小娘子爽快,我这便依你~”男子兴高采烈地跑到那边,手里依然不断抡着腰带画圈。乔胭从椅子上缓缓起身,拿起弓箭,莲步走至男子身前,背对着他拉开长弓,忽然扭过身子将闲放在一旁的一条长凳踢起,径直朝男子踢去。几乎是同时,弓箭“咻”地一声飞向那个男子。
这一脚极有力道,长凳携卷一股劲风向男子飞去,吓得他面如土色,腰带被这股劲风扬了起来。就在这时飞来的箭瞬间扎破腰带,钉在木头柱子上,与男子的耳根险险只差一毫。而长凳这时才擦过他身边,碎在后面的店铺门口。
围观的人都吓傻了,几个经常在这里看到他们的人都晓得这是乔胭动了气。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惹到这么个女霸王头上。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把自己叫什么从哪来到哪去都给忘了。那男子吓得直喊女侠饶命,夹着尾巴放下钱袋就连忙溜了。乔胭却皱了皱眉,从我身边经过时,我听到她小声说:“又要买一条凳子。”
噗。
箭术如此高超,这还赌什么?围观的人纷纷嚷嚷着,看样子都不愿意与她赌了。乔胭这才拉下脸,似乎才发现自己展露了太多实力。
“各位,方才只不过是教训他。你们也知道我的准头,我的准头就是没个准头,方才没有射死他,简直是老天仁慈。咱们也别废话了,今天第一局,射对面楼上的角兽。今日太阳刺眼,我们也想早点收拾了东西,回家吃饭。有没有人赌啊?”
众人议论纷纷,方才她身手那样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