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卫烜又皱眉,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还像只小猫一样嘤嘤叫着的儿子拎了起来。
阿菀很有经验地道:“他这是想要睡觉了,得有人抱着他才行。”说着便要接手哄他睡觉。
卫烜瞪眼,“这是什么坏习惯?他都这么大了,你还抱他,也不怕累着自己。”说罢,不情不愿地将像只小猴子一样扭来扭去闹着要睡觉的小家伙抱到怀里。
长极还是认人的,见娘亲在一旁,就伸手要娘亲抱着才肯睡,等他被卫烜竖起,脑袋搁在父亲肩膀上,整个小身子都贴在他怀里晃悠时,小背脊被宽大温暖的大手一下一下的拍抚着,终于支撑不住,小手搭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阿菀含笑地看着这一幕,不管卫烜是不是担心她累着才会接手抱儿子,但是却很喜欢他们父子如此亲近。纵使卫烜每次脸色都很淡,但是照顾得多了,习惯成自然,只要如此长久下去,总有一天会化解他的心结。
就像现在,明明脸色不好,但是只要她说了,他也可以做得很好。
等孩子睡着后,卫烜便将他抱到隔壁厢房去安置,阿菀吩咐奶娘好生照顾,便和卫烜一起回了正房歇息。
石青色盘花罗帐遮挡住了外面的寒意,帐内一片暖意融融。
阿菀将脸靠到他颈窝中,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汲取他身上的暖意,一如每一个冬天。
卫烜摸了下她的手,发现有些温冷,将那双手揣进衣襟里,亲着她的眉眼,轻声道:“你好像又瘦了,没有好好吃饭歇息么?还是那讨债的又吵你了?”刚说完,就被阿菀捶了一记。
“别叫他讨债的,小心他记事后知道你这么叫他,他要难过了。”说完,发现他不吭声,阿菀恨恨地张嘴咬住他的肩膀,含糊地道:“你听到没有?”
半晌,卫烜才闷闷地道:“知道了,以后不叫了。”
阿菀这才满意地松了口。
只是当她松口后,便被他报复回来,将她变着花样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两回。
等他还兴致勃勃地想要来第三回时,阿菀终于投降了,“不行了不行了……有些疼,不要做了……”
卫烜虽然还未尽兴,但到底心疼她,方没有再继续。给她清理了身子后,他也随乱地将自己清理了一遍,方才回床上抱她,和她闲聊起来。
“听说你这次差点到了狄族的王帐随近?可有这事情?没有受伤吧?”阿菀担心地摸着他的背脊,就怕自己先前检查得不仔细,有自己未发现的暗伤。同时又恨恨地道:“我还没和你算帐呢,没有人商量一下就直接北上进入草原,也不怕我担心……”
嘀嘀咕咕地唠叨个不停。
黑暗中,卫烜的眸色有些黯,声音也透着几分属于男性的慵懒性感,将她揽到怀里,抚着她的腰背安抚道:“你放心,我没有受伤。还有,外面的消息是我特地让人放的,事实上,我当时潜进了狄族的王帐附近……”然后轻声在她耳边说:“火药的威力果然与众不同,狄族的几位骁勇善战的将军死于火药之下,狄族恐怕将会再次动荡起来。”
阿菀吃了一惊,忙道:“你用了火药?怎么没有消息传来?”她可以肯定自己并未得知什么关于火药的消息,不然以火药的威力,绝对能震惊世人,早就议论纷纷了。
“我只带了我的那些亲卫去安排这事情,并没有透露,所以没人知道。”卫烜轻轻地抚着她的肩膀,“现在还不到要用上火药的时候,不过你放心,待他日时机成熟时,我会安排人将火药配方上交朝廷……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菀怔了下,没问他什么时候才是他认为的时机成熟,只是紧紧地搂住他,心疼他的种种顾虑,忙将他不在明水城明的事情一一告诉他,又说了自己对京城的安排。
“清宁公主将消息都打探清楚了,蔡阁老是个谨慎的,很多事情都打探不出来,现在也还不知道他会支持哪个皇子。我怕只要给他找到机会,他会不会顺势安排,让皇上将太子废了……”阿菀叹了口气,心头莫名地发冷。
卫烜眼中冷意渐炽,声音却十分的从容平和,“嗯,这事情我知道了,回来时我收到了路平的讯息,知道你的安排,你做得很好,我已经吩咐路平回京了。”
得到他的肯定,阿菀微微一笑,心里一阵轻松。
听着怀里的人渐渐变得平和的呼吸声,卫烜却难以成眠。
他在想上辈子的事情,想着自己一步步地走到那境地,想着阿菀被人逼得生无可恋,想到他死后的事情,很多面孔在他脑袋中掠过,最后只剩下了蔡阁老和卫珺等人,让他在心里反复地琢磨着。
卫珺辜负了阿菀,是间接造成了阿菀身死的罪魁祸首。他明知道阿菀身体不好,为父母之死而崩溃,被三公主下药损折身子,又为守父母双重孝,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却依然做着他的温润清华贵公子,守着所谓的规矩礼仪,致使家人将阿菀糟蹋如斯,也让他怨恨之极。
而这辈子,卫珺与阿菀不过是宗室最平常的一对表兄妹,甚至没有交情,剩下的只有康仪长公主与其母间的一点交情在,便再无瓜葛。卫珺娶了庆安大长公主第七个孙女,有庆安大长公主撑腰,日子过得不好不坏,却无上辈子的风光,早已湮灭在宗室寻常子弟中,未得圣意。
卫家兄妹几个,各有自己的幸与不幸,与上辈子的情况何其相似又何其不同。只